李言在心中衡量起來,讓他殺了紫衫青年去拿報酬,他有些做不出來。
他當然并不是什么濫好人,但對方即不是宗門敵對之人,又不是他個人的對頭,雖然他很想得到一枚“玄冥令”,這種濫殺之事,他還真做不出來。
何況即便是殺了紫衫青年,看那黑袍兄弟前后幾次提起報酬,都已是直接鎖定在了“玄冥令”上。
顯然“無塵丹”雖然對凝結金丹很重要,但他二人估計應該是筑基中期緣故,且可能也需要去“北冥鎮(zhèn)妖塔”中找尋什么。
所以,在合作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玄冥令”。
這樣一來,便與自己需求沖突了,而且那所謂的“刺影”究竟講不講信用,又如何去尋找索要報酬,他也是一頭霧水。
到時不免要多繞彎路,再加上還有血手飛鐮在側,“玄冥令”與“無塵丹”三方如何分配?顯然那三人也是不會相讓的。
同樣,聽得駝背老者話中之意,似乎紫衫青年必須要拿到傳承位置,才有權利拿出“玄冥令”。
可李言從駝背老者神情中,看出了一絲篤定,似乎對紫衫青年很為相信的模樣。
李言再想想紫衫青年在玄清觀時,一眼便看出“襲人淚”奇毒,僅憑這一點,在見識上就比自己要強上不少。
于是李言便想賭上一賭,就躲在暗處看著雙方交手,如果駝背老者最后不敵雙方聯(lián)手,他便打算出手,到時再提出條件。
至于紫衫青年到時能不能奪到那所謂的傳承權,這和去找“刺影”索要報酬,對于李言來說,一樣是賭。
而他對“刺影”可是一無所知,且那還是個行走在黑暗中的殺手組織,會更加難以打交道。
如果駝背老者在最后時,戰(zhàn)勝了黑袍人和血手飛鐮的聯(lián)手,那時雙方都會實力大降,不過李言依舊會出手,目標則是針對駝背老者。
他會直接拿下對方,雖然不會殺了紫衫青年,但也會威逼利誘下,讓對方同意自己的條件。
后面事情發(fā)展,李言都在暗中窺探著,直至最后黑袍人中的弟弟突然自爆本命法寶,可也著實讓李言嚇得差點跳起來。
他是真沒遇見過這種瘋子,好在當時每個人都只顧自己的小命,全身心都在逃命上面,而李言距離中心也有三里左右。
更是在感應到心悸的同時,就直接沉入了地底深入,瞬間就開啟了靈力護罩。
可即便這樣,那爆炸的余波也是穿透地層向四面擴散,直震得他頭暈眼花,體內五臟六腑一陣翻江倒海,讓李言好一陣的難受。
李言出來后,便見到雙方似欲再度動手,再看清場中局勢后,便立即有了決定。
就在三方相互接近中,便施展了剛練成不久的“潛行夜藏”之術,悄然接近了正在療傷的何滿華。
本來若以何滿華筑基中期的實力,李言“潛行夜藏”只是剛修煉成到入門,想要如此輕易接近也并不是太容易。
只是何滿華剛剛才用神識掃視過附近,而他的哥哥也剛剛離開,這才稍松下心來療傷來。
“潛行夜藏”乃是頂級隱藏之術,李言又是全力施為,一個大意之下,便被李言直接潛到了身側,待他心中生出警覺時,對方的手掌已覆在了他的頂門之上。
前方三人望向李言,每個人的目光都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疑惑,而很快,何滿子便反應了過來,不由心中驚怒交加,直接對著李言喝聲道。
“是你?小子,你想干什么?快給老子滾開!”
血手飛鐮和駝背老者并沒有開口,二人卻是不約而同的神識掃向李言,一名小凝氣做出這種事,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李言見有神識掃來,也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這讓二人神識落在李言身上后,不由心中更是狐疑。
這小子就是凝氣期修士,他莫非腦子壞了,難道真認為偷襲殺了何滿華后,還能跑了不成?
可二人都是江湖老手,見此事古怪,已覺并非看起來這般模樣才對了。
他們心中立刻有了其他猜測,此人應是修煉了頂級隱藏境界的功法,或者是身后另有他人,否則為何如此托大,怎么看李言也不像腦子有問題之人。
想到這里,血手飛鐮和駝背老者又連忙將神識擴向四周,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在他們神識之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附近還有其他人。
不過,二人心中還是升起相同的念頭。
“若說剛才自己三人因交手緣故,有可能忽略了有人潛伏在附近,現(xiàn)在可是仔細的神識掃過了,卻是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是有某位金丹以上的高手,在這小子背后不成?”
此念頭一升起,血手飛鐮和駝背老者二人,竟是不由互相望了一眼,后背冷汗森森。
李言的出現(xiàn)和所做之事,與他的修為完全不符,這讓他們不由越想越多,越是江湖老手,通常越是生性多疑,這也怪不得他二人了。
這些念頭在二人心中飛速掠過,外界時間則只是短短數(shù)息罷了。
李言淡淡地看了一眼,已充滿暴怒的何滿子,口中平靜地說道。
“你最好安靜些?”
接著,懸在何滿華頭頂?shù)恼菩奶幱泻诿㈤W爍,那團黑芒在何滿華頭頂開始翻涌,一股股冰冷的殺機滲入對方的心神之中。
何滿華臉色蒼白,他看不到身后的李言,神識與法力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聽得李言聲音有些熟悉,又聽見哥哥言語之中似認識此人,只是他此時身體重傷之下,根本沒有信心對付身后之人,只得緊緊閉上嘴巴,目光求助地看向哥哥。
何滿子被李言一句話,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但也立即閉了嘴,他也不知道李言此刻到底想做些什么?
李言又看向駝背老者,再次開口。
“我剛才的問話,道友聽清沒有?”
駝背老者聽聞李言的話,先是一愣,這才想起李言之前似乎是對自己詢問的。
他想了想,正欲開口,不想手中紫衫青年此刻卻一動,他低頭看去,但見紫衫青年在他靈力不停灌輸之下,已醒轉了過來。
他臉上七竅流出血跡尚未擦去,便勉強掙扎中,依著駝背老者站了起來,然后就看向李言,聲音微弱的說道。
“這位道友,在下壺塵無定,此番乃是回歸家族,爭奪下一代傳承之子的位置,你說的‘玄冥令’,乃是進入凈土宗‘北冥鎮(zhèn)妖塔’必須之物。
由于我壺塵家族在煉丹煉毒上,也有著自己獨特一套,再加上壺塵家族是魍魎宗所轄北域,靠近凈土宗。
所以,凈土宗也是知道我們的,會經(jīng)常派人前來購買一些丹藥,在互惠互利情況下,凈土宗每一年,都會給壺塵家族一枚‘玄冥令’,讓壺塵家族自由處置。
現(xiàn)在也不瞞李兄,若中這次回得家族后,我能取得下一代傳承之子的位置,是有權處理這枚‘玄冥令’的。
而這枚‘玄冥令’,據(jù)我所知也是這一次比賽的一項獎勵,即便是贈予外人也無不可。
而我,有七成把握可以獲得此次傳承之子的位置,這也是家族中一些人,為什么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原因,如果李兄能助我回到家族,‘玄冥令’有一半以上機會可拿到。
但如果李兄覺得小弟項上人頭,也能換到此物,這就是小弟命該如此了!
壺塵無定望著李言,目露真誠的說道,他雖然不知道李言一名凝氣期修士,為何敢如此大膽的摻和進來,但就此刻局勢而言,肯定是朋友越多越好。
李言聽了壺塵無定的話后,眼睛一瞇,接著又是問道。
“那之前他們說的報酬,你又能拿出來嗎?”
壺塵無定聽了李言的話后,不由臉色一暗,說道。
“我只知道他們報酬中的‘玄冥令’和‘無塵丹’,其余東西倒是不清楚,即便是清楚恐怕也是……”
“哼,他是拿不出的,剩余的東西足夠一位筑基修士,修煉個二三十年不用發(fā)愁了!
就在壺塵無定話音剛落時,血手飛鐮陰側側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言聽了后,則是心中吃驚,能夠讓一位筑基修士修煉幾十年的資源,這雇傭殺手之人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不過這也讓李言確定了一點,就是眼前這位紫衫青年,應該正如他自己所說,有著很大的把握,可以奪得家族傳承之子的位置。
不然,對方也不至于花費如此大的代價,費盡心思來殺他了。
壺塵無定見李言聽了血手飛鐮的話后,便開始沉默起來,他不由心中忐忑起來,就連他身側的駝背老者也是無奈,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是極差,雖然心急,但也不能隨意說話。
李言心中快速衡量起來,他考慮得極快,很快便抬起頭來看向壺塵無定。
壺塵無定被他這一望,咬了咬牙,竟不由自主地搶先說道。
“只要我能回到家族,這些東西自然都不是問題,除了‘玄冥令’和‘無塵丹’,其余東西我會依照現(xiàn)有的報酬的雙倍拿出。”
他開始說的還是斬釘截鐵,而且言語之中透露出一絲驕傲,到了后來,隱隱中還帶著一些恨意。
聽了壺塵無定的話后,何滿子和血手飛鐮不由撇了撇嘴,他們根本不相信此子所言,一個無根浮萍似的小子,竟是滿口胡言。
見壺塵無定說完,李言又將頭轉向何滿子和血手飛鐮。
“二位,不如此事做罷如何?對方為了殺他,能拿出如此豐厚的報酬,其原因已是簡單,那就是這位道友的確有奪取傳承之子的能力,已對他們產(chǎn)生了足夠的威脅。
這說明壺塵道友剛才所言,還是有些保障的,而此又是對方的家事,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到時我只要那枚‘玄冥令’,其余東西一概不要,你們兩方均分可好?”
李言說到這,也是心中沒底,他這可是等于橫插了一腳,但此事他卻是非做不可。
血手飛鐮一聽,則是目光陰冷下來,卻沒有開口,只是看向了何滿子。
何滿子看著李言掌下的弟弟,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這位李道友,你何必趟這里的混水,即便是我們現(xiàn)在放他們離開了,余下的近萬里路,你以為他們就能安全回去?
難道別人就不會再次追蹤而至?也許閣下隱藏了修為,但你能替他們擋住幾次追殺?何況,閣下是否聽過‘刺影’的名頭,你何必惹上一個以殺人為生的勢力?”
何滿子看向李言,緩緩開口。
其言語間軟硬兼有,并隱隱含有威脅之意,他可不認為李言來自那個大勢力。
要么就是附近還有埋伏之人,再為他撐腰,只是那埋伏之人也未見法力有多么高深。否則,對方直接上來滅了自己幾人便是。
要么就是眼前此子,真是修煉了隱藏境界的功法,可是同樣本身實力也不會太高,那樣一樣可以直接殺了自己等人,何必這般勞神費力,在這討價還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