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荒涼黑色山脈,自凈土宗再向北之后,宗門就越發(fā)稀少,李言所能遇著的在外修士,也是少了許多。
此時雖然已值盛夏,可陰沉的天空中,不時竟有大片的雪花飄落,凈土宗的北方是苦寒之地,靈氣也是越來越稀薄。
這里只有極少的門派,才會愿意在此建立宗門據(jù)點,一般都是些很小的門派,他們并沒有能力,在靈力濃郁的南方爭得一席之地,不得已之下,才在此落下山門。
此處苦是苦些,可往往一個小宗門,就能占據(jù)很大一片地域,并無人與之搶奪,通常一個只有二三十人的小門派,都有可能將方圓數(shù)百里,劃成自己地盤。
李言在空中頂風冒雪,他拿出了一枚玉簡地圖,這時的地圖上能標注的,亦只是大概內(nèi)容了,李言也只是依此,粗略判斷自己所在位置。
片刻后,李言收了玉簡,眉頭輕輕皺起。
“這里距離北冥之海,尚有十多萬里,而玉簡上只有大概地名,也沒有任何門派標注了,地圖已不能提供太大幫助了。
看來想找傳送陣是很難了,只能靠一路飛行過去,以我現(xiàn)在修為來駕馭穿云柳,也只是需要十三四天時間,就可能達到北冥之海范圍……”
李言在心中思索著。
于是在接下來時間內(nèi),李言獨自悶頭趕路,而不出意料的是,數(shù)千里路中,他并沒有再遇見一名修士。
而就在李言以為要這樣情況,就會一直繼續(xù)下去時,正在飛行中的他,忽然身形頓了一頓。
“此處竟還有修士存在?”
在李言的神識中,遠處黑色山脈一處山凹中,有一個不大的山莊,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神識之中。
此刻,山莊內(nèi)有著數(shù)股強橫氣息,正不斷散發(fā)出來,而李言飛行時,也并沒有刻意隱藏身形,所以他在發(fā)現(xiàn)對方的同時,對方也發(fā)現(xiàn)了他。
李言從這些氣息中,可就感受到金丹境的氣息,一共兩股氣息,二人都是金丹初期。
李言不由一怔,這么久沒有看到修士后,他為了節(jié)省神識,所以只保留在了數(shù)百里的范圍。
而對方在發(fā)現(xiàn)李言的同時,就有三人已從山凹中,沖天而起,攔在了李言的前方。
除了那兩名金丹修士外,還有一名假丹修士,也隨之沖出。
李言的臉上,卻是絲毫沒有任何波動,依舊是沿著原地路線,向前飛去。
數(shù)百里的路程,按照李言現(xiàn)在的駕馭穿云柳的速度,幾乎就是轉(zhuǎn)瞬即至,在距離對方三人尚有三百丈時,李言這才停住了飛行,然后靜靜的盯向?qū)Ψ健?br>三人乃是一女二男,其中兩名金丹修士是年齡較大的一對男女,男的一身藍袍,長相粗獷,年約三十多歲模樣。
而那女子長相艷麗,身材更是豐韻誘人,一身粉紅宮裝,做少婦裝扮,相貌只有二十出頭模樣。
而剩下的一名假丹男子,明顯像是二人之子,與那女子有著相似之和,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面容雖然英俊不凡,可是有一種陰厲之氣,在眉宇之間流動。
在李言留意之下,看出那壯年男子真實修為,應該已十分接近金丹中期。而那粉紅宮裝少婦,從其身上氣息波動來看,最多結(jié)丹不會超過十年。
見李言一言不發(fā)中,盯著自己三人,那名眉宇陰厲的年輕男子眼中,立即閃過一絲不悅。
只是似乎想起了什么,將本就薄薄的嘴唇,又閉了閉。
反觀那兩名金丹,則是在互望一眼后,樣貌粗獷的男子看向李言,雙手一抱拳,口中呵呵一笑。
“這位道友,請了,不知道友從何處而來?”
他的神識卻似有意無意的,在李言身上不斷掃過,本來最初看到李言的修為,他都沒打算親自上來的。
可是隨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這名黑膚青年身上的氣息,很是古怪,給他一種危險陰暗的感覺。
又恰逢莊中出事,與少婦交流一句后,二人還是覺得需要親自處理好此事方可。
其實主要是以李言這種修為,一人出現(xiàn)在這里很不合適宜,他們更擔心的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隱藏在后面。
在相貌粗獷男子說話的同時,那名少婦也是嘴角,也是噙著笑意看向李言。
李言同樣拱了拱手,他早將對方三人的表情,看在了眼內(nèi),聲音中沒有任何波動。
“一介散修,偶爾路過此地罷了!”
他一副并不想解釋的樣子。
李言這副模樣,終于讓那一直閉著薄唇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哼!閣下好大的口氣,莫非我爹爹喊你一聲‘道友’,你真當自己身份很高不成,你已誤闖了我‘悲靈山莊’之地,且見了尊長,竟還這般不知禮數(shù)。”
“‘悲靈山莊’……‘悲靈山莊’……”
李言聽了對方不客氣的話后,并沒有露出半點不滿和誠惶誠恐之色,而是在口中反復地念叨了幾遍。
這才在年輕男子,已開始怒意升騰時,向三人再次拱了拱手。
“在下無意闖入貴山莊區(qū)域,倒真是魯莽了,還望見諒一二才是!”
李言此番話不說還好,剛一說完,那年輕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
他沒想到對方一名區(qū)區(qū)筑基修士,竟真的如此托大,依舊當自己是一方人物似的。
他本就性格驕縱,且骨子里就噬殺成性,如何能受得了這般氣。
而就在他正要一個閃身,去殺了李言時,一旁自從說了一句話,就再未開口的相貌粗獷男子,在此時卻是口中一聲低喝。
“磨兒,不得放肆,無論是哪里來的道友,能在如此荒涼之地,來到我山莊之處,那便是稀客貴客,這位小友,你說可是?”
說罷,相貌粗獷男子臉上,可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前半句是對年輕男子所言,后半句時,就已盯著李言了,這下卻是以“小友”來稱了。
若是熟悉李言之人,定會大感驚訝,今日李言的言辭,一改小心謹慎之態(tài),反而有著些許鋒芒在內(nèi),這與李言向來低調(diào)行事準則,可就根本不符了。
但李言卻是知道,對方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剎那,就已有殺機乍現(xiàn),只是迅速收斂了起來,但卻沒有逃不過李言的神識。
李言不知為何對方一見面,就想殺了自己。
他一路行來,自然會路過不同宗門或家族的勢力范圍,只要不是誤入對方的核心區(qū)域,往往對方也只會提前示警,傳音讓李言離開。
何況,李言剛才距離這所謂的“悲靈山莊”,足足有四百多里,這對于一個小修仙家族來說,應該距離其核心區(qū)域,還是有不少距離的。
他們只需傳音示警就行了,李言自然就會繞行,而對方三人竟然直接飛了出來。
李言相信,即便他當時轉(zhuǎn)身繞行,那么這三人也會再次兜頭堵截自己,所以他干脆迎了上來。
感受著暗中的殺機,剛才李言若是第一句,就是十分恭敬話語,那么對方可能連一句話都不會說,直接就會動手殺人。
而李言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一時讓那一對男女,也都無法摸清李言的底細,李言身上的法力波動,雖然是筑基期,但散發(fā)出來的氣息,卻是有些古怪。
這對金丹男女,尤其是那相貌粗獷男子,都隱隱快突破到金丹中期了,即便是以他這以強的修為,還是從李言身上,感受到一股陰狠的危險氣息。
可當他仔細用神識,在李言身上想探查時,對方竟然沒有半點遮掩,而是任由他去探查,他卻就是有一種,看不透對方具體境界的感覺。
所以,他才任由自家孩兒出言刺激對方,若李言真是隱藏了境界的修士,可能瞬間就會爆發(fā)出強大的威壓,來教訓一下“磨兒”。
他當然也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可是都當“磨兒”快要出手時,這名黑袍青年卻依舊一動未動。
他不由才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就是讓黑袍青年知道,他其實已洞悉了一切。
李言聽到對方這般言語,他的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現(xiàn)在就是面對金丹后期,也有一定把握可以逃走。
以他的性格,往往與人對敵之前,第一個念頭不是戰(zhàn)勝對手,可就是想著萬全的退路。
“不是客人,只是路人,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三位道友請回,我這就遠離此地!
李言平靜的說道。
說罷腳下一踩穿云柳,就向一旁繞去,而就在李言身形剛動時,一聲嬌笑在李言耳邊響聲,勾人心魄。
“小友,莫要走的這般急慌,我‘悲靈山莊’地處偏遠,今日難得能有貴客臨門,我們自當盡地主之誼才是,小友不妨到莊中一敘如何?”
那粉紅宮裝女子不知何時,就已到了李言前方,俏臉上笑意吟吟。
而一旁未動的相貌粗獷男子,雖然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可是他的一雙眼睛,卻是看向了李言腳下的穿云柳。
他的修為是這里最高的,早就看出了穿云柳的不凡。
“至少是一件中品飛行法寶……”
他在心中,貪婪的想著。
見對方真的攔住自己,李言心中并沒有意外,他也就是裝勢要走,并沒有全力催動穿云柳,否則以對方的身手,可是攔他不住。
但想徹底擺脫這三人,李言也是覺得沒有那么容易。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他李言從來不是莽撞之人,他在雙方剛一發(fā)現(xiàn)彼此時,就悄然將神識放出,直接探向了下方的山莊。
他生怕在山莊內(nèi),另有隱藏高手在內(nèi)!
而在探尋后,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山莊之內(nèi)除了有一間房舍外,有陣法禁制波動很是厲害之外,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除此二人之外更強大的修士。
此時莊中還有二十幾名修士,修煉分別從凝氣到筑基期不等,其中還有一名假丹修士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