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漢怪人在對李言發(fā)出低吼的同時,巨手一招,那根巨大的黑棒,“嗡”的一聲,就飛到了他的手中。
如此碩大的棍棒,竟在他的手中嗡嗡震顫不止!
而那張黑色巨網(wǎng),也再次懸浮在巨漢怪人一側(cè)空中,迎風(fēng)抖動個不停。
巨漢怪人望了一眼粉紅宮裝少婦,然后一步向前,他這一步,如同跨越了千山水,只一步就到了李言的面前。
黑色巨棒頃刻間,橫著就掃向了李言的腰間。
李言只感覺周遭空間空氣,如同被凝固了一般,他的身體頃刻之間,像是被嵌在一個狹小盒子中,一時間行動無比的滯澀。
李言急忙全身法力爆發(fā),渾身光芒狂閃,眼中也是厲芒暴射,他的身體這才猛地一震之下,向著一側(cè)飛去。
哪怕李言反應(yīng)極快,也在剎那就飛出了十?dāng)?shù)丈,那根黑色巨棒竟也緊跟瞬間長大,依舊貼著他的身形砸來。
電光火石間,李言只得曲起一膝,與黑色巨棒狠狠地碰在了一起。
“轟!”
一聲巨響,附近巨大的山巒都晃了一晃,那四名筑基修士只覺得心臟猛地一縮,然后腦中,一陣陣嗡嗡聲不斷,幾人身體不斷后退。
他們目光中都露出驚懼之色,心中震驚。
“那人難道也是一名金丹高手不成,不然如何能接下莊主這一擊?”
李言就覺得腿骨極欲斷裂,整個身形如飛矢流星一般,向著一側(cè)倒飛了出去。
然后重重地,就撞在了百丈開外的山峰之上!
“砰!”
又是一聲巨響傳出,山峰在這一撞之下,大大小小碎石如同下雨一般,沿著山坡向山下隆隆滾去,如同頃刻間下了一場石雨。
接著,一道身影就從亂石飛濺中,一沖而出。
李言右腿已有些使不上力氣,這相貌粗獷男子化身成為巨漢怪人后,不但能壓制住支離劇毒,而且實力大增。
李言自從修煉成窮奇煉獄術(shù)后,除了最初與龔塵影對練吃虧外,在后來與人斗法中,即便還是剛到筑基時,面對一名金丹初期,窮奇煉獄也能起到偷襲奇效。
可是今日,卻是實實在在吃了虧,在肉身力量之上,他與對方竟差了不少,他如今可已是假丹境界。
見李言從亂石中再次飛出,那巨漢怪人眼中,立時閃過驚詫之色。
要知道,他現(xiàn)出本體后,就是金丹中后期修士,也未必能在不動用法寶和術(shù)法之下,能接住他這一擊。
可是這小子不但接下來了,而且竟然沒有爆成一團肉沫,一絲濃濃的殺機,頓時在他心中升起。
“原來最先接下我那一棒,吐血之舉是裝出來的,可惡的小子,你還是一名體修!”
現(xiàn)在的他,也終于明白了之前時分,是上了李言的當(dāng)了。
李言在剛一飛出時,便知今日討不得好去了,他自認(rèn)為修為大增,面對金丹初期修士還是有一拼之力的,結(jié)果卻并非如此。
就在李言剛一飛出,心念電轉(zhuǎn)間,他猛地臉色一變。
隨之強忍右腿不適,身形一個模糊,就躲閃而去。
而與此同時,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頭頂,一口就咬了下來。
只聽“咔”的一聲,血盆大口合攏間,已咬住了李言的半截身體,但被咬中的李言身體漸漸潰散開來,最終化成一片虛無。
李言反應(yīng)極快,剛才生死一瞬間,間不容發(fā)中躲了開來,而原地殘影尚存,被那張大口當(dāng)頭咬在了上面。
接著一道粉紅人影,就出現(xiàn)在了李言剛才所在之地,正是粉紅宮裝少婦。
她身前的那朵粉紅花朵,此時已然花苞再次張開,里面花蕊化成一排尖利牙齒,正四處掃視李言的存在。
粉紅宮裝少婦眼見自己一擊不中,原本秀麗如畫的臉上,怨毒之意更盛,她看向了一側(cè),數(shù)十丈外李言身形漸漸清晰。
不待身形化實,李言已一點穿云柳,剛剛顯露的身影突然拉長,再次變得虛幻起來。
時間仿佛停滯了剎那,接著一粗一細兩道聲音,同時憑空響起,
“你往哪里跑?”
“小兔崽子,你必須要給磨兒抵命!”
李言這是想要逃了。
李言不得不逃,本來一名金丹初期,他覺得對付還有些把握,兩名金丹初期他若想走,也是應(yīng)該沒問題的。
可現(xiàn)在對方二人有些詭異,絕非如以前遇到金丹修士可比,尤其是這相貌粗獷男子,在化身成為巨漢怪人后,李言連一向自信的窮奇煉獄術(shù),也是吃了一個悶虧。
李言自然不能再戰(zhàn),此刻他覺得就是想要逃遁而去,都是有些問題了。
身后的巨漢怪人,只一步便跨越了數(shù)十丈,李言在全力催動穿云柳之下,一時間,竟然甩開不得。
“世間神奇功法,又何嘗只有癸水真經(jīng),在這苦寒之地,竟也有如此厲害之人……”
李言心中暗自告誡自己。
他回頭中,見巨漢怪人手提黑色巨棒,距離他不過三百丈左右,那還是他占了逃跑的先機,才有了些許優(yōu)勢。
如果待得巨漢怪人反應(yīng)過來后,他再想擴大二人之間的距離,卻已是極難了。
在李言視野中,巨漢怪人身后那粉紅宮裝少婦速度,也是差不了太多,不知何時,她一雙玉足之下,已踏在了一柄飛劍之上。
那柄飛劍如同撕裂長空,也正緊緊跟在巨漢怪人身后,呼嘯而來。
三人就這般化成三色光芒,飛遁遠去,只留下原地四名筑基修士,呆愣愣地望向前方。
“那人我神識掃了數(shù)遍,就是假丹境界,如何還能與莊主和夫人戰(zhàn)了數(shù)合,還……還逃走了?這莫非是我看錯了不成?”
“的確就是假丹境界,修士隱藏功法再好,在與人動手時,法力波動就會徹底顯露無疑!
“年兄所言,卻也未盡然,聽說強大到元嬰修士,想讓自己法力波動在什么境界,那就是在什么境界,不……過,這顯然不可能,如果真是一名元嬰,我等估計……”
巨漢怪人和粉紅宮裝少婦,此時已氣得七竅生煙。
今日本來一件極小的事情,在他們眼中李言的到來,只能怪他自身運氣不好罷了,稍加摸清對方底細后,就會立即擊殺對方。
可李言身上氣息古怪,讓本來想上來就擒住李言,立即施展搜魂術(shù)的計劃,就有了改變。
而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他們夫婦二人,目眥欲裂!
直至現(xiàn)在,他們仿佛都還置身于一場夢境之中,不能相信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最令他們難以接受的是,他們夫婦接下來同時出手,也沒能留住這名筑基修士。
并且還讓粗獷大漢,現(xiàn)了本體后來壓制劇毒,若是讓李言逃了出去,他們的行蹤必定暴露無疑。
“這小子奸詐無比,甚至不惜自殘來達到害人的目的,而且還滑不留手。
他所修功法亦正亦邪,有著至剛至陽的體修之貌,也有陰辣的毒修的陰暗手段,飛行法寶也是件頂級貨色,就不知他與莊中那十名修士,是否同路了?”
巨漢怪人心中想著,但他眼中卻是狠毒之色更盛。
之前,他就看出李言腳下的穿云柳不俗,只是那時李言并未全力催動,現(xiàn)在逃命之下,讓巨漢怪人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
他身后的粉紅宮裝少婦,則更是對李言的狠毒,痛入骨髓!
“這小子心思慎密,在讓人麻痹的同時,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他的實力那么強大,即便是對付磨兒,他也只是使用基礎(chǔ)仙術(shù)來讓人麻痹。
而后突然施展大神通,而且……而且,殺人之前,竟還不忘封了磨兒的神魂,這就是想一擊,不留片滴在世間。
必須不能讓他的神魂湮滅,到時搜魂得到你的家人和師門,定要讓他們一一的慢慢凄慘死去,而這一幕幕,我都會讓他親眼看見,體會生不如死的感覺……”
粉紅宮裝少婦心中,已是怨氣滔天。
后方二人恨極了李言,而前方的李言,又何嘗不是心中郁悶。
“這二人究竟是何種妖獸?一人不但壓制住了‘三千煩惱絲’之毒,而且更加兇猛,且他血肉竟可不斷重生,這可不是普通金丹修士,能夠做到的。
即使有秘法能做到,那也是極為損耗精血的,尋常金丹只需兩三次,估計全身精血就會虧損一空。
此人光是在最初時分,因?qū)Χ拘园盐詹蛔悖庵厣鸵延兴奈宕沃,這是何等的強大血脈,才能做到這般地步。
更何況就連那少婦,都已到時了此時,為何還是毫無異狀,該死……”
逃跑中的李言心緒千轉(zhuǎn)。
一時間,他對自己的支離毒身都有些懷疑了,以前這些無往不利的殺招,今日卻是屢屢失效。
三人一前一后,片刻間就已飛出了數(shù)百里,這里本來就是地廣人稀,這般追逐打斗中,自然也無法驚動其他修士。
忽然,正在飛行中的粉紅宮裝少婦,雪白的俏臉就是一變,飛行速度陡然停了下來,接著光潔如玉的額頭上,有著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先前她就覺得胸中有些不適,但因悲傷過度,卻以為是胸中郁氣所結(jié),便運轉(zhuǎn)法力給壓了下去。
可隨著飛行中,不斷快速運轉(zhuǎn)法力,腹中疼痛卻是越來越痛,到了此刻竟已是呼吸不暢,雙目中竟已開始泛出一絲純白之色。
心臟處,一陣陣的痙攣痛苦,讓她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糾結(jié)……
前方正在虛空中,大步橫跨的巨漢怪人,也感覺了身后自家夫人有異,就連忙停止了追擊。
急忙回頭觀看,但見到夫人一只玉手,緊按自己的心臟部位,好像生怕心臟,會從胸口跳出一樣,一雙秀目內(nèi),卻不斷有白色之物升起。
那一片白色,似要遮蔽了整個眼睛,但旋即又被夫人強行壓了下去!
就這樣,粉紅宮裝少婦目中時而純白,時而正常,她的臉色已變得極度痛苦,似在苦苦壓制。
就在巨漢怪人回望時,粉紅宮裝少婦整個人,再也無法維持空中站立,搖晃幾下后,便從飛劍上跌落,向下方急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