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先是看了一眼,前方的血河后,只感覺腦袋里嗡嗡的。
稍后,他看了自己撐起的身體,這才意識到,剛才那股無法匹敵的力量,已然消失不見了。
他再也顧不了其他,而是單手一拍儲物袋,數(shù)只丹瓶懸浮在了空中,玉瓶口自動打開的同時,就被他一吸之下,就一口吞入了數(shù)枚丹藥。
旋即,李言原就盤膝打坐起來。
一炷香時間后,李言重新睜開了雙眼,他這時才有空重新環(huán)顧四周,入目的是山洞內(nèi),已然大片滑落的碎石。
而且神識一掃之下,“大龍象陣”也有了即將崩潰的現(xiàn)象。
好在此陣非一般陣法可比,在受了那般沉重擠壓之下,竟還在努力維持著運轉(zhuǎn),撐開了一片空間,這才沒讓這座山洞徹底崩塌。
否則,李言此刻已被整個山洞倒塌后,掩埋在里面了,李言隨即忍著體內(nèi)的不適,先是幾道法訣重新打在了“大龍象陣”上。
陣法上,立即有著一道道澎湃的靈氣涌動,本來暗淡的紫芒,剎那變得光彩奪目,一道道紫紋流轉(zhuǎn)不定中,讓整個山洞變得迷幻如夢。
李言看到時陣法,逐漸恢復(fù)了正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即便是被深埋地底深處也是無礙,但若想出來,總還是要費上一番手腳的。
簡單的擦了一下臉上血跡后,李言又將目光,重新放回了前方血河之上。
這時在他的心中,其實已有了答案,那枚銀色水滴早已沉回了血河之中,這讓李言心中不由一陣后怕。
若非自己一貫小心,剛才直接將整枚水滴,一下取出后,可能今日自己的小命,就要折在這里了。
“這條血河不但可以融化銀色紙張,其本身也是有著一層隔絕之力,那枚水滴上蘊含的恐怖力量,一旦全部拿出后,光是散出的威壓,就能我擠成齏粉了!”
這一滴不死冥鳳的精血,蘊含著自己無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即便是金丹修士,甚至是元嬰修士,也未必能直接承受住精血中的力量。
若非自己立即散了,幻化出的靈力手指,哪怕只需讓那滴精血,在裸露在外片刻,自己就已經(jīng)爆成一團血霧。
屆時,可能就連魂魄,都未必能及時逃出了。
隨后李言對自己這些天,所做出的各種舉動,更是一陣陣的后怕。
虧得自己,一直想方設(shè)法想燃燒銀色紙張,最終沒有凝聚成精血,也幸虧有這條神秘的血河存在,不然在凝聚精血的一瞬間,就是自己魂歸地府之日了。
血河究竟是何逆天之物,它竟然能遮蔽住,河中銀色精血的如此恐怖威壓。
李言現(xiàn)在已知道那頭不死冥風(fēng)的修為,肯定已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這片大陸路上的最強者。
過了好大一會后,李言這才平復(fù)了心緒,他單手一手牽,懸浮在前方血河,就飄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一下就裹住了血河。
同時另一只手虛空一抓,立即將另外兩張銀色紙張,收入到了儲物袋中。
然后,在打開“大龍象陣”的瞬間,身形一閃,就已飛了出去。
隨著李言的飛出,他的袍袖又是一甩,向后就收了“大龍象陣”,隨即就聽得一聲“轟隆”巨響,在李言飛到半空的同時,之前的那座大山已轟然倒了下去。
方圓千丈范圍的地面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塵土飛揚中,已是遮蔽了天空。
然后,如同產(chǎn)生了地震一般,周邊又一是連串的轟隆隆巨聲如雷,附近一些山脈,也在快速傾斜中倒塌,讓方圓天地都為之變了顏色。
李言心中駭然之極,之前銀色精血,只露出小荷尖尖,竟是有如此毀滅天地般的恐怖力量。
李言快速遠(yuǎn)離了此地,手中拖著一條不大的血河,卻也是不敢隨意收起了,更不敢在此地多加逗留。
如此大的動靜,雖說凈土宗極北之地,大多都是偏僻無人的地方,但誰也不能保證,會有意外發(fā)生。
巧合之下,若引來有心人的注意,單獨看到李言出現(xiàn)在這里,傻子也知道天地間的巨變,定是與他有關(guān)了……
一日后,在萬里之外一座巍峨大山的山腰處,李言已然再次盤膝,坐在了一處山洞之中。
“大龍象陣”同樣再次開啟,而那條一直不敢收入離火玄黃扇的血河,依舊懸浮在洞中,在沒有想好如何處理之前,李言可不敢隨意將此物收起了。
“現(xiàn)在根本不要說煉化入體了,就是碰觸一下,都能讓我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但若是任由這般放在血河之中,卻又不知會帶來什么樣的未知后果,甚至最后,是否能被血河徹底融合,歸為己有,那我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一時間,李言陷入了兩難境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就這樣怔怔地,望著前方懸浮在空中的血河。
就這樣,李言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之后,李言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了開來。
“關(guān)心則亂啊,我這真是將自己,陷入到了一條死胡同中了,怎么又不能煉化吸收了?”
李言發(fā)覺自己,被那一滴不死冥鳳精血之前帶來的恐怖威力,給嚇得已然失了分寸,從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是認(rèn)為,這東西是碰觸不得了。
所以,對于能否煉化吸收精血,就成了他目前心中,最需要解決的大難題。
但其實,他曾經(jīng)可是用靈力碰觸過精血的,那是在血河之中的時候。
現(xiàn)在李言細(xì)細(xì)回想,不死冥鳳精血因被血河古怪的力量,牢牢的束縛住了。
所以在血河水中,雖依然有精血之力存在,可自己只需承受極小的一絲力量,否則當(dāng)時也不可能用靈力幻化成的手指,向上挑出精血來了。
而無疑有著血河保護,里面泄露的那一絲絲精血之力,正是李言可以用來吸收和煉化的,這想當(dāng)于在那一滴不死冥鳳精血,與李言之間多了一個傳遞媒介。
想通了這些后,李言眉頭便舒展開來。
隨之,他深吸了幾口氣后,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神識探向血河之中,很快他就感到了一股大力,向他神識撞擊而來。
可是李言早就有了準(zhǔn)備,所以并無意外發(fā)生。
李言神識仔細(xì)觀察之下,看到自銀色水滴周圍開始,有著無數(shù)條只有神識,才可以看到的細(xì)線。
一頭出自銀色水滴之上,另一端則是飄浮在血河之中,如同海水中水母的一條條觸手,它們有粗有細(xì),四散隨波起伏。
接著,李言仔細(xì)的尋找一番后,就找到了一根最細(xì)的銀色飄浮細(xì)線。
他稍停了數(shù)息后,咬了咬牙,小心翼翼之下將自己一根手指,就放入到了血河之中。
他開始嘗試牽引那根最細(xì)的銀線,纏向自己的手指,這一次與之前可是大不相同,之可是靈力所幻的手指,現(xiàn)在卻是身體直接接觸了。
就在銀線纏到手指的剎那,傳導(dǎo)過來的力量,倒是很小的樣子,但并沒有出現(xiàn)更多的意外了。
李言一直緊崩的心,終于松了一些,第一步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沒有錯誤了。
再接著,李言開始默念口訣,將那根銀絲緩緩的吸進(jìn)了指腹之中……
只是一瞬間,李言就感覺一股熾熱到,可以焚燒一切的刺痛,登時從指尖傳來。
即便是李言早有準(zhǔn)備,且他也是毅志堅強之人,可是在這一剎那,他的身體猛的一顫,腦中更像是被萬丈雷電,剎那擊中一樣。
這種痛苦,直達(dá)李言的靈魂深處,巨大的疼痛,讓他不由發(fā)出了一聲悶哼。
李言覺得自己神魂,已似要從身體中潰散飄逸開來,但被他強忍劇痛之下,不顧一切運轉(zhuǎn)法力,終是讓身體恢復(fù)了一些正常。
身上的衣衫也只是在一瞬間,從里至外就被汗水打的全部濕透,讓李言整個人,頃刻間就如同被從水中撈起一樣。
一股極寒冰冷的殺意,在李言魂魄中猛的滋生而出,而他的身體感覺,又是天差地別的截然相反,卻像被置身在了煉丹爐中炙烤一般。
極寒極熱在李言的魂魄和身體中,不斷交織蔓延,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銀絲有著一股不屈的意志,一股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意志。
它仿佛感受到了,即將被人吞噬的結(jié)果,它要在敵人剛生出這個念頭之前,便先吞噬了對方的意識,讓李言永墜修羅地獄。
李言額頭的青筋,已然鼓起老高,一根根如同盤根錯節(jié)的青色樹節(jié)。
巨大的痛苦,讓他會在隨時失去理智和清醒,幸好李言曾經(jīng)修煉窮奇煉獄術(shù)時,那種來自肉身和靈魂深處的痛苦,一點也不比今天少。
所以,李言在失去理智的之前,他總算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
“可……惡,一只……死去的多年的意志……罷……罷了,你……給我……滅……”
李言口鼻之間,已有著股股鮮血滲出,令他的面容猙獰扭曲。
而他的身體卻抖若篩糠,整個人如同一只厲鬼再世,他知道這是不死冥鳳血脈中的傳承意志。
他若不能抵御,那么在下一刻,他就將變成一具行尸走肉,自此以后,再無李言此人。
他只能在永無意識中,茍活在這片天地之間,直至某一天不知如何的死去……
這也幸虧之前,李言仔細(xì)挑選之下,選擇的乃是一根最細(xì)的銀色絲線,否則他能否承受住,這股傳承意志,也都是未知之?dāng)?shù)了。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李言,已然沒有什么能力,還能再考慮這些了。
他承受的痛苦中,不光是有來自不死冥鳳的傳承意志,在不斷的滲入,企圖分離、占據(jù)著他的魂魄。
同時,還有一股股熾熱如刀的力量,在生生地將李言的肌肉和筋脈,撕成一條條,一寸寸……
這種痛苦,甚至超過了當(dāng)初李言第一次,體會支離毒身分離時的痛苦,這種生生從骨骼上,剝離血肉的痛苦,讓李言悶哼不斷。
但這些還不算什么,在無形之中,仿佛還有一把精細(xì)熾熱的小刀,會將他的每一根筋脈上的多余的東西,一點點的剔除。
若非李言修煉過支離毒身和窮奇煉獄術(shù),有著遠(yuǎn)超常人的忍耐力,估計只是在剛開始的一瞬間,他的意識就剎那會崩潰。
整個人也會在極端痛苦下,縮倦成一團,哀號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