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一直品茶深思的李言,突然神情一動,隨即抬眼看向了洞府大門處。
稍傾之后,就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洞府外響起。
“在下貿(mào)然來訪問,不知公子是否已安歇。”
李言聽到后,并沒有起身,臉上也沒有意外,在又抿了一口茶水的同時,另一只袍袖向前一揮。
洞府大門處光華浮影掠過,接著洞府石門已悄然打開,一道人影一閃,就出現(xiàn)在了李言洞府之中。
“在下見過公子!”
來人看見李言正含笑看著他,當(dāng)即就是恭敬一禮。
來人乃是一粗壯大漢,一身華服,一雙小眼精光湛湛,正是白日里第一個推開“重鋒營”偏殿乾九大門的大漢。
“今日見到你,倒是讓我很意外,你怎么也在這里,莫非真的如此巧合?”
李言看著來人,放下手上的茶杯。
來人正是孫國樹,他也像是料到李言會有此一問,不由苦笑一聲。
“四大宗這般征調(diào)之下,我等散修又有幾人能夠走脫,只是我在接到征調(diào)令后,因為有之前白姑娘給的一些傳音符。
那是方便我替公子找到所需東西后,好第一時間通知白姑娘,于是在下便想試試,看看能不能通過白姑娘之手,能讓我逃過征調(diào)令。
可是結(jié)果,遠(yuǎn)遠(yuǎn)要比我想的嚴(yán)重得多,白姑娘回復(fù)時說就連她,都要出外執(zhí)行任務(wù),想要逃走,只能落得被魍魎宗追殺的下場。
但后來白姑娘還是想辦了法,把我從別處調(diào)到了風(fēng)涼山這里,并且加入了她的第九小隊,這也算是比在別人手下聽令,要強(qiáng)上很多吧!
孫國樹簡單的說了自己的過往。
李言聽了后,也是點了點頭。
“這已是目前最好的結(jié)果了,魍魎宗弟子本身都無法避免,何況外人。嗯,你此次前來不會就這一點事吧?”
李言對孫國樹白天時,沒有立即出來與自己相識,以彰顯自己的人脈廣泛,這一點他還是覺得孫國樹此人,做事還是很老道的,不虧為出身散修,久混江湖。
這樣的人,如果用好了,在讓他相助辦理一些事情上,還是較為讓人放心的。
“這個當(dāng)然,公子當(dāng)初交待的事情,在下經(jīng)過這兩年不停的走訪打探,終于在去年又得到了一物,只是此物當(dāng)時已交給白姑娘了,而且那筆靈石也是由白姑娘墊付的!
“哦,你又得一物,是什么?”
李言楞中心中一喜,看來自己當(dāng)初果然沒有看錯孫國樹,他這種人畏權(quán),會審時度勢,利誘之下還是很上心辦事。
以前李言當(dāng)然也曾想過,不光是利誘,可是以他那時的修為,根本談不上威逼一說。
“啟稟公子,就是一根二階的冰云翎,這件材料可是珍稀貴重的很,當(dāng)時在下就是傾盡全部身家,也是不能奢望購得,最后還是白姑娘花了兩萬低階靈石的天價,方才到手的……”
這下不待孫國樹說完,李言就已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說的是冰云翎?”
見李言這般反問,孫國樹本來還有些興奮的心情,不由一沉,以他的老道,已從李言話語中聽出些端倪,難道自己辛苦良久才尋到的此物,李言不需要了。
他抬頭看了看李言,卻發(fā)現(xiàn)李言臉上依舊淡然,并沒有不滿意之色,但也無興奮之意,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李言究竟是何意了?
他不由心道。
“你待會再說不要,靈石即便是白姑娘出的,這么一大筆靈石,白姑娘到時再怪到我頭上來,那我豈不冤枉了!
可是他的口中,卻是連忙回答。
“是的公子,冰云翎當(dāng)時是有人暗里拿出,想?yún)⒓臃皇懈偱牡模Y(jié)果被我提前得知,連夜就找上門去了。如果真到了坊市的話,這價格可就難說最終需要多少了?
估計兩萬靈石定是萬萬拿之不下的,在下在了解對方急需一筆靈石后,費(fèi)盡了口舌,終是說動了對方。
這才答應(yīng)只給在下半天時間,籌齊兩萬塊低階靈石,否則就會交由坊市拍賣……”
李言聽后不由心中失望,世上果然沒有運(yùn)氣集于一身的,自己可是剛從師尊那里,得到兩根冰云翎,而且還都是三階妖獸的。
不過他現(xiàn)在對于這點靈石,也是不會放在心上了。
既然對方認(rèn)真去做自己交付的事情,又如何會失了對方的心,而且孫國樹這般詳盡提到,他如何如何的盡力,李言哪里還不明白。
李言擺了擺手后,止住了孫國樹的話語,右手在腰間一拍,一枚儲物袋就飛了出來。
現(xiàn)在他的腰間,可掛了好幾只儲物袋,這乃是他現(xiàn)在刻意為之的,大多筑基以上修士都會這般去做。
然后,他就對孫國樹說道。
“這里有三千塊靈石,算是你的辛苦費(fèi),白師姐那邊,我會另付兩萬塊靈石給她,你做的不錯,如果有機(jī)會,你再我留意一下玉角蛇,最低也是需要二階品階!
孫國樹見一只儲物袋迎面飛來,再聽到李言的話語,不由心中大喜。
“三千塊靈石,而且還外加上一只看起來品階不低的儲物袋。”
這一次,自己可是小發(fā)了一筆,同時覺得自己真是運(yùn)氣不錯,這就是跟對了人。
于是,孫國樹連忙伸手接過,然后口中連連稱謝不已。
他又哪里知道,李言現(xiàn)在就是伸手給他三萬低階靈石,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李言可不會那般去做。
數(shù)百塊靈石,都能讓一名散修驚喜上一番了,這還是看在孫國樹上心辦事的結(jié)果上,多給了不少。
“二階玉角蛇,我曾經(jīng)就聽過出現(xiàn)在沛陽坊市,只是最后找到時,早被人購買走,那人最后我也是沒有尋到蹤跡。
不過,雖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在坊市,可是玉角蛇其實相比公子要的其他材料,還是要好找些的,幾率要大上不少。
只是前兩年的修仙界,就已開始動蕩不安,所以許多修士去外出歷練的少了。
而且不少人,還會故意將一些原材料囤積在手中,所以造成就像二階玉角蛇這樣的材料,也是很少出現(xiàn)了。
我現(xiàn)在風(fēng)涼山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是開始認(rèn)識了一些修士,一定會為公子認(rèn)真打探這種原材料的!
孫國樹得了不少靈石后,心中更是升起了不少信心。
玉角蛇,在魍魎宗十萬大山里就是有的,只是當(dāng)初自己的重點,都放在了稀有的原材料上了,有那么一次機(jī)會,最后還是因大意才錯過了。
不過孫國樹覺得,以自己的交往能力,也許在風(fēng)涼山這些修士中,說不定就能打聽到玉角蛇的消息。
李言點了點頭,然后他指了指旁邊的石椅。
“你且坐下,我還有一事相問!
說罷,就推了另一杯茶水,到了石桌一側(cè)。
孫國樹見李言還有事相詢,當(dāng)然是來了精神,如果自己應(yīng)對得好了,說不得又有一些好處獎勵,同時心中想到。
“這可是魏前輩的親傳弟子,在這風(fēng)涼山說話的份量,絕非白姑娘可比,這就是現(xiàn)如今保命的不二法門……”
他于是向前走了幾步,就在一側(cè)坐了下來后,看向了李言。
只是如此近距離的看向李言后,讓孫國樹心中莫名的一顫,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
他當(dāng)初可是仔細(xì)打聽過李言的修為,第一次自己遇到這小子,可是被對方給騙了。
對方那時的修為,應(yīng)該就是真正的凝氣期境界,只是身上可能帶了什么寶物,讓自己吃了一個虧。
他對自己這一點猜測,一直深信不疑,魍魎宗一峰之主的親傳弟子,身上寶物何其眾多。
直至后來自己尋李言不到,這才從白柔口中得知對方筑基成功,算算時間,到如今也不過只是短短兩年時間。
今日一見,怎么都到了筑基中期了,已與自己相同,他可是拼盡了所有身家,這才勉強(qiáng)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而他在筑基初期頂峰時,就足足熬了三十年之久,再想想自己剩下的數(shù)十年壽元,孫國樹根本沒有一點希望結(jié)丹。
可能就連突破到筑基后期,都是一道他永遠(yuǎn)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
“這就是四大宗的底蘊(yùn),有著超一流的功法,哪里是我這散修修煉的那些不入流的功法所能比的,如果我要能得到一門中級功法,我的修為說不定也是可以突飛猛進(jìn)……”
只是瞬間,孫國樹竟然升起了許多念頭,他一直認(rèn)為自己的資質(zhì)也算是可以的,只是仙緣太薄罷了。
今天剛一看到李言時,他就被李言的修為嚇了一跳,對方原來一名小小的凝氣修士,怎么突然之間,就和自己相同了。
這讓孫國樹開始時,心中有著不小的嫉妒之意,可是現(xiàn)在與李言這般靠近后,對方身上突然散發(fā)出一種極弱的威壓。
也就是這一縷威壓,就讓孫國樹在面對李言時,如坐針氈,像是側(cè)臥在了一頭兇獸身側(cè)。
其實,這乃是李言刻意為之,以前他的能力和修為有限,做不到威逼孫國樹,如今已確認(rèn)了孫國樹的辦事能力后,他如何還想放過他。
如果能讓此人死心塌地為自己所用,那么自己便能留出更多時間來修煉了,所以他這才讓孫國樹離近后,刻意地放出一些威壓來震懾對方。
當(dāng)然,以李言現(xiàn)在的真正實力,根本不用刻意把孫國樹叫到身前,依舊能讓對方顫栗不已,可是李言絕對是不會將自己真正實力,輕易示人的。
只要能震懾對方就夠了,而且他也沒心存一次性,就能將對方徹底收服的打算,孫國樹這種人雖然看起來粗獷,但其實奸詐如狐。
李言在沒有徹底爆發(fā)實力,展現(xiàn)出絕對碾壓對方的實力前,也就僅能讓孫國樹心中起疑罷了。
不過,目前能達(dá)到這樣的目的就已經(jīng)夠了,一個多疑而又想借自己保命之人,事后他只會越想越多。
而想的越多,心中的疑團(tuán)就會越大,到了一個時機(jī)時,自己在關(guān)鍵時刻一擊擊碎他心理上的最后防線,便有可能將此人徹底收服。
就在孫國樹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坐姿后,忽然那股讓他心顫的感覺立即就消失了,如同剛才感應(yīng)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