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千丈高空中,二人已是身處中濃墨渲染的烏云中,眼見一團紫芒打向面門,魏重然猛地雙目圓睜。
“想殺魏某,那也得看看你比騰無極強了多少?”
他的雙手也是猛地舉起,手中突然出現(xiàn)兩團烏光,瞬間就擋在了面前。
“鐺!”
一聲巨響,魏重然整個身形就向后急飄而去,在退了數(shù)尺之后,他這才重新站定在了空中。
而隨著這聲巨響,天空中翻涌如墨的烏云,好像聽到了號令一樣,頃刻間豆大的雨水已是灌澆而下。
百里內(nèi),頓時一片一片霧氣升騰,大雨連天,下方交手的雙方修士,也是紛紛撐起靈力護罩。
但只是片刻,那些筑基修士便已覺得不妙,這些雨水中帶有一股令人骨酥筋麻之力,一沾之下,整個人如同被一道道閃電擊中。
而就在他們感覺不對時,已有一聲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響起,讓人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不少筑基修士只是數(shù)息,便已是陷入昏迷了,甚至是一個個在渾身抽搐中,不斷有人死亡。
這種情況,可不光出現(xiàn)在風涼山筑基修士身上,同樣也出現(xiàn)在了南海修士的身上,并無差別。
就連那些金丹修士只撐了幾息后,也是覺得不妙,自己靈力護罩上每一滴打在上面的雨水,都會濺起一道紫光閃爍。
雙方金丹修士見狀,哪里還敢待在此處,紛紛停手后,卷了自己家弟子,急匆匆向大雨籠罩的百里外飛去。
對于下方發(fā)生的一切,魔修老者根本就是充耳不聞,此刻他一雙蒼目帶著笑意中,天盯著對面的魏重然。
對于那些南海修士,死了便是死了,再去捉些過來便是,他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如果不是考慮下方還有魔頭和魔卒存在,他會出手更重,只需一滴雨水,就能要了那些筑基修士的命。
金丹修士就是躲得慢了,一樣會大片的隕落,而不像現(xiàn)在這樣情況,他們還能活著離開了。
魔修老者盯著對面的微胖青年,對于剛剛自己一擊被擋下,并未覺得意外。
在此之前,他們已是有了十息左右的快速交手,對于彼此的實力都有了些了解。
此刻,微胖青年雙手各持一柄烏金大錘,每一柄錘頭顯得十分的駭人,足有三四個成人頭顱大小。
烏金的錘頭頂部,伸出一根長長的尖刺,正不斷閃爍暗金光芒,大錘拿在微胖青年手中,顯得那么的不協(xié)調(diào)。
這本是像魔修一族巨人般身材,握在手中才顯霸道的兵器,卻是就那么握在一名身材不算太高,身體微微有些發(fā)胖青年手中,如同一個憨厚的儒生,手握利刃般的不協(xié)調(diào)。
魏重然一身墨綠長袍,本顯得極為溫和儒雅,此時一雙大錘在手后,身上一股彪悍鐵血之意,正烈烈迸發(fā)而出。
剛才就是這兩柄烏金大錘,剎那相互交擊之下,便是夾住了紫電小鼎迅捷的撞擊。
自稱雷安刀的魔修老者,眼見魏重然一言不發(fā),身上氣勢欲發(fā)濃烈,他立即蒼眉一展。
一瞬間,雙手再次一合,懸浮在半空的紫電小鼎上,紫色火苗“噗”的一聲中,猛的擴大了開來。
在烏云翻涌的大雨中,妖異的如同一個只剩下頭顱的紫色鬼怪,周邊雨水隨著紫色火苗的突張,雨水向著小鼎急速匯聚而來。
接著,雷安刀雙手相交,虛空猛的一搓,紫電小鼎迅速旋轉(zhuǎn)起來,飛快旋轉(zhuǎn)中小鼎越升越高,一眨眼就升到了魏重然的頭頂上方。
鼎中剛才那些匯聚過來的雨滴,在紫電小鼎快速旋轉(zhuǎn)中,從小鼎的底部如同被甩出去一般,一道道帶著紫色火苗的雨滴,就罩向了下方的魏重然。
魏重然雙目一瞬間,也變得更加漆黑,他突的抬起一手,單手一扔之間,一柄烏金大錘迅捷脫手而出。
大錘一到他的頭頂,就如急風驟雨般盤旋起來,形成了一個箍狀回環(huán),將下方的魏重然牢牢護住。
“叮叮鐺鐺……”
一連串密集的聲音瞬間大作,如同有人在瘋狂的敲擊著金屬鐵塊。
每一滴帶著紫色火苗的雨滴散下后,就會打在箍狀回環(huán)上,雨滴越來越密,雨滴上的紫色火苗也是越來越妖異。
那些火苗中,有著一張張拉長的白面惡鬼,對著箍狀回環(huán)上的烏光,不斷惡狠狠一口咬下,似要咬出一個缺口。
下方的魏重然,面色已是越發(fā)凝重了,他空出的那只手,也是在不斷的變化著法訣。
漸漸地,他的嘴角有著一絲絲鮮血滲出,但他的神情始終依舊,無喜無悲,漆黑的雙目中間的瞳孔中心,有一點金光慢慢浮現(xiàn)。
漫天風雨中,紫電小鼎在旋轉(zhuǎn)中,不斷從四周聚集著豆大的雨水,下一刻就從小鼎的底部迅速甩出,如同無窮無盡,永無休止一般……
魏重然嘴角滲出的鮮血越來越多,但他好像毫無知覺,任由鮮血流向胸前衣襟,慢慢將墨綠色衣衫染得更深。
“難怪我那不爭氣的師弟,那么快就失了聲息,魏道友的法力深厚程度,看來他都非你一合之敵,你的實遠遠超過了我所見過的那些假嬰巔峰的修士。
這是一個什么古怪境界,說假嬰不是假嬰,說元嬰更不是元嬰境,倒真讓人刮目相看了,在這二者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境界!
雷安刀此時的雙手,更是如雨點一般,不斷點向空中旋轉(zhuǎn)的紫電小鼎,而他的額頭上,也已滲出了大顆的汗珠,可是口中也是平靜如常。
他口中這般說得平靜無波,好似兩位老友相聊,心中其實已是吃驚的無以復(fù)加,他沒有見過在假嬰和元嬰中間,還有這樣一個古怪的境界。
這種境界應(yīng)該可以碾壓所有金丹,但又略低于真正的元嬰初期,可元嬰初期的修士想要勝他,也是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現(xiàn)在他就是這種情況,對付眼前此人,也是覺得有些吃力,騰無極是金丹中期,他身為騰無極的大師兄,進入魔將也只有十三年光景。
十三年,對于一個大境界的穩(wěn)固都是少的,這次踏足荒月大陸的消息,一傳到雷安刀的宗門后,他立即選擇了出關(guān)。
他和師弟騰無極,都選擇了成為這一批跨界大戰(zhàn)的首戰(zhàn)修士,雷安刀想通過這種大戰(zhàn),來磨礫自己的境界。
騰無極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他距離金丹后期只差一步,但是兩百多年過去了,無論他如何修煉,除了法力更加凝固外,境界如同一座大山,將他牢牢卡在了金丹中期。
瓶頸始終是絲毫不松,事實也正如他們的預(yù)料,到了荒月大陸后,騰無極的確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可一個多月前,騰無極一去之后,再無消息。
雷安刀在得到消息后,親自到那處山谷查詢了好長時間,最后又借合得到風涼山修士的資料,才將目標鎖定在了魏重然的身上。
這次襲殺魏重然,雷安刀自是必需要親自前來。
他現(xiàn)在這般斗法,看起來占盡了便宜,表面也顯得十分的輕松,其實則不然,對方超強的防御,再一次超出他的預(yù)料。
雷安刀的法力,同樣正在急劇的消耗著,僅這一會,他就消耗了三成左右的法力。
而他所得到的,只是魏重然嘴角有鮮血溢出,身體依舊穩(wěn)如磐石,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氣息竟似比他還要悠長的樣子,這怎得不令他心中大驚。
“我荒月大陸的功法,豈是你這等偏居一隅的野蠻修仙之人,所能夠參悟。”
就在雷安刀攻擊中,似輕松聊天一般時,令他吃驚的是,此刻的魏重然竟然也能開口說話,言語之間只是速度略略放慢,并沒有壓迫到無暇顧及的地步。
就在魏重然說話間,他毫無征兆之下,另一只手中的巨錘突然如暗器一般,就那么帶著一溜烏光,從身前雨幕中打了出來。
大錘直奔雷安刀的腹部,一路上撞碎無數(shù)雨幕,如同破浪而來的利箭,望著大錘呼嘯中帶著沉悶的風聲,雷安刀吃驚中帶著不解。
對方明明對抗上方紫電小鼎都已吃力,甚至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內(nèi)傷,能開口說話已是讓他非常吃驚,怎么還會有余力奔襲自己。
“故作受傷!”
這個念頭一閃,雷安刀又覺得不對,這樣根本沒有意義。
魏重然此刻的攻擊,并不是在他認為大局已定的情況下,趁機偷襲,而是光明正大一邊對抗上方紫電小鼎,一邊向自己發(fā)動攻擊,
這一切,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這讓他是越發(fā)看不懂魏重然了。
不過不解歸不解,雷安刀動作并不慢,他騰出一手,在胸前一劃,手腕向內(nèi)一彎,再向外一劃,一股大力從掌心向前發(fā)出。
身前落下的傾盆大雨,頓時化做一只幽藍大手,足有半人高,大手四周藍紫電芒繚繞,發(fā)出“滋滋滋……”的刺耳聲音。
巨掌迎著巨錘,剎那就狠狠拍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中,雙方空出手的另一擊,瞬間就碰在了一起。
碰撞震蕩起周邊大雨四處飛揚,在雷安刀的身前,形成了一個無雨的空白地帶。
緊接著,雷安刀也是臉色一變,他的身形急速向一側(cè)閃了過去,一根尖細長刺突然穿過幽藍大手,直襲他的小腹。
雷安刀剛才凝聚的大手,竟然沒有擋住這一錘,那一掌可是凝聚了他三成法力,而且還借了天地雷電之力。
一位元嬰修士的三成法力,哪怕是輕輕拍在一座巨峰上,也會令那座大山在一瞬間,轟然變成一大堆碎石。
刺向他小腹的長刺,赫然正是魏重然大錘前端的尖刺,快如毒龍出洞,洞透幽藍大手也只是瞬息之事。
事出意外,雷安刀也只是一怔,不過他也是反應(yīng)迅速,若不是雷安刀一直覺得魏重然境界古怪,時時提防,并沒有輕敵,只此一下,不死也要重傷。
雷安刀電光火石間,連忙含胸收腹,以距離換空間,收腹的同時,身形向右急急閃避。
“嗤!”
一聲輕響,尖細長刺刺穿了一連串的雨滴,也是刺了一個空。
而雷安刀卻是因這一急急閃避,另一只手上的法訣不由就是一滯,空中旋轉(zhuǎn)的紫色小鼎就有了片刻的凝滯。
對面的魏重然眼中金點猛地一亮,身上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讓雷安刀都有些駭然,他的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一片戰(zhàn)場,戰(zhàn)場中是一片的血海尸山。
但他修為過人,冷哼一聲,眼前幻象頓時消失不見,他也是快若奔雷,一把向小腹前那截尖刺抓去。
對面的魏重然也在此刻動了,他身體猛地躍起,一把抓住頭頂上飛旋的那一只大錘,向著空中的紫色小鼎狠狠砸去。
“轟!”
一聲巨響中,整片陰暗的天地以二人為中心,卷起了一股強勁狂風,天空籠罩的層層烏云,剎那間就被撕裂了一個大洞。
一縷陽光,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