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一席話語落下,便是不再開口,而是笑意瑩瑩的看著那提問的青年。
他知道對方肯定是懷揣著答案來問的,所以自己也沒必要多說。
果不其然,那人面色一變再變,最終在古鱗等人問詢的目光下低下了頭,咬牙說道:“多謝師兄解惑,師弟受教了!
此話一出,無疑更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確定了許易所說的話沒有半點錯誤,門外更是嘩然一片。
這種偏方估計拿去給其他的四品弟子,他們估計也斷然不會像許易這般輕松的脫口便答出來,解釋起來估計也沒有這么淺顯易懂。
“還有問題嗎?”
許易朝著那位青年微微點頭示意,嘴角噙著的那抹平和笑意更是像極了那些與世無爭的高人。
那名青年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對著另外一人打了個眼色。
而另一人也是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就站了起來。
“許師兄,我前些日子也同樣碰巧看到了一篇古方,叫做毒魂丹,里面所用到的藥材基本上全都是用毒藥制作而成,而且專攻人心魂,但此丹卻是屬于修復(fù)心魂的丹藥,師弟不解,還請解答!
許易聽著這個問題,神色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看的眾人眉頭微皺,不知道他為什么搖頭。
“你們身為丹絕谷弟子,相比于藥道之上的悟性都不差,但是我沒想到就因為這是古方,就亂了你們自我思考的能力了嗎?”
“誰說毒藥不可醫(yī)人?自古以來便從沒有人說過這種話,既然是藥便肯定有它的特性,毒也是其中一種。”
許易說著微微一頓,隨后將目光投向第二位提出問題的青年,反問道:“我問你,你單獨服用萬年焰赤花是什么下場?”
那青年眉頭微皺道:“火燒內(nèi)腑,焚為灰燼!
“那單獨服用一枚萬年份的寒霜果呢?”
“神識冰封,生機斷絕!
“兩株一起服用呢?”
“肉身受烈火焚盡,神魂受冰寒之苦!
眾人見著兩人一問一答,面面相覷,不知道許易想要表達(dá)的是什么,問這些常識性的問題有什么用。
聽著對方的回答,許易微微一笑,手中出現(xiàn)一株如水流一般的花朵。
“若是加入一株三千年的遠(yuǎn)山青呢?”
遠(yuǎn)山青,正是他手中那靈植的名字,這靈植種下去之后如溪水汪洋一般會滋養(yǎng)一方土壤,讓人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能見著一片青蔥,所以得名為遠(yuǎn)山青。
而這藥其他的特性沒有,有的就是包容萬物,藥性化作柔水一般涓涓流淌,滋養(yǎng)大地。
青年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遲疑道:“火鍛氣血,寒鑄靈臺……”
兩株萬年靈藥無論單獨服用那一株,龐大的藥效都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來說的話,那與毒藥似乎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是加入一株三千年的遠(yuǎn)山青中和藥性,他們便不會如此極致,反而會相對溫和一些降到他們能承受的地步,幫忙鍛造氣血,凝實神魂。
“這么簡單地一個中和問題,甚至還不如剛剛的水火之說,你還要我詳細(xì)說明嗎?”
許易看著那人,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神色莫名。
那個人也是面色一變,有些尷尬的坐了下去。
只顧著找稀少的偏方去了,他竟然忽視了身為藥師都需要的最基礎(chǔ)道理,還拿著這個問題來問許易。
其他人回過神來之后,看著他的目光也多帶了幾分鄙夷之色。
“好了,接下來你們幾個,是不是也都找了一些上古偏方來問?”
許易微笑著看向剩下的那幾個人,目光意味深長。
古鱗等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尷尬,顯然是被許易說中了,他們都是準(zhǔn)備一些上古偏方來的。
不過現(xiàn)在想來,要是他們每個人都這樣子,那意圖豈不是太明顯了嗎,不就是明擺著是在刁難許易了嗎?
雖然他們的意圖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但是傳出去似乎……也有些丟人。
在許易的目光注視之下,這些人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人再愿意站出來了。
古鱗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他們都躲閃著自己的目光,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傳聞許師兄在煉藥大典上六日觀方一日成丹,今天師弟倒是有一篇丹方煉了許久都無法煉制出來,想請師兄能否演示一番?”
說話間,他手中光芒一閃,一張古樸泛黃的獸皮卷便出現(xiàn)在手中,漂浮著向著許易飛去。
圍觀的那些人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因為那獸皮卷他們都見過。
“這好像就是藏丹閣里面的那道丹方吧,沒想到古鱗竟然將這丹方都拿來了!”
“這丹方不是傳承這么多年修修補補的早就殘缺了嗎,根本不可能煉制成丹的!”
“這古鱗……著實是有些不要臉了……”
聽著外人議論紛紛的聲音,古鱗也是面色青紅變幻,只能目光冷冷地看著許易。
本來他是一位這么多古方,根本輪不到他提問許易就應(yīng)該被他們問的顏面掃地了的,但是誰知道真正的問題都還沒問幾個呢,就被許易三言兩語搞的不好意思再用古方去問了。
“四品赤靈血丹……”許易接過丹方,一邊看一邊聽著人群的議論,對于這赤靈血丹的故事也是了解了幾分。
據(jù)說幾千年前他們丹絕谷的戰(zhàn)力在青陽宗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脆弱不堪,原因就是這赤靈血丹的存在。
服用這丹藥之后,短時間氣血之力暴漲不說,還無痛無覺,那段時間丹絕谷的人真正打起架來那可是比器絕窟的那些漢子還要兇猛。
這樣一來器絕窟的人自然心里就不服氣了,認(rèn)為靠著丹藥算什么好漢,所以但是就有一位器絕窟的弟子,用了好幾枚器陽令進(jìn)入藏丹閣,將這赤靈血丹的丹方給直接毀掉了。
他也不是別人,就是現(xiàn)在的器絕窟脈主,鑄靈大師。
雖然毀了之后立馬又有煉過這丹藥的丹絕谷弟子去將其修補了,但是這小子也是有趣兒,竟然又用幾枚器陽令進(jìn)入藏丹閣,又將其毀了。
這件事在當(dāng)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少人都要求當(dāng)時的器絕窟脈主將他逐出青陽宗,但是卻沒有結(jié)果。
原因也很簡單,鑄靈大師當(dāng)時的天賦高啊,那器陽令怎么來的?
還不是他幫著其他弟子晉升入了內(nèi)三十三窟獲得的?
有這么個天才在,器絕窟的脈主高興都還來不及呢,還逐出宗門,說什么笑話呢。
然而鑄靈大師也不是個小人,他當(dāng)時還放話了,只要有人能靠著真正本事贏了他,不吞丹藥,他立馬負(fù)荊請罪三跪九叩的從器絕窟一路跪到丹絕谷認(rèn)錯。
但是很可惜,當(dāng)時丹絕谷的人哪怕是有赤靈血丹在,面對這等天之驕子也是無能為力。
據(jù)說當(dāng)年的北辰玄奕也和他打了一架,勝負(fù)不明,后面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再也沒吞過短時間增加戰(zhàn)力的丹藥了。
當(dāng)時的丹絕谷谷主也只能吃了這個虧,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慢慢的,這赤靈血丹的完整丹方就失傳了,因為看過這丹藥的人基本上大部分已經(jīng)仙去,還有一些則是不知道在哪里閉死關(guān)了。
現(xiàn)在唯一一個知道完整丹方的人,也就是丹絕谷的現(xiàn)任谷主,北辰玄奕了。
曾經(jīng)有不少人請求他復(fù)原丹方,結(jié)果北辰玄奕都是視而不見,他覺得要煉藥就好好煉藥,修為才是根本,那些旁門左道只會影響心境,致使他們爭強斗狠的。
自那之后,這赤靈血丹的丹方就徹底被荒廢在了藏丹閣了,再也沒有人能夠煉制出來過。
這也就導(dǎo)致了丹絕谷一代代下來的戰(zhàn)力急劇下降,到最后就成為了器絕窟和劍絕峰等人眼中的“弱勢群體”。
這些年來,不止一位前輩想要重新推演出這赤靈血丹的方子,可惜,在是四品弟子的時候沒有那個能力推演,等成為長老之后又被北辰玄奕明令禁止接觸這丹方。
可以說,古鱗算是將這個千百年來都沒有人解決過的難題丟給了許易。
雖然通過許易之前一番說法,眾人也承認(rèn)他的確有些本事,但是對于這赤靈血丹的推演,眾人卻是紛紛搖頭,沒有一人對他有信心。
這丹方之前林夕也苦苦推演過,但是最后也只能無奈放棄,因為實在是太難太復(fù)雜了。
“許師兄,你能行嗎,若是不行的話,那就算了吧!”古鱗神色冷笑,無視了身后那些議論聲,他現(xiàn)在只想著讓許易難堪就是了,其余的什么都不想管。
許易沒有說話,而是神色嚴(yán)肅的觀看著這篇丹方,里面殘缺的內(nèi)容的確太多了,他甚至都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屬于什么類型的輔助丹藥。
就這么三三兩兩的信息,他也不確定衍生畫卷是否能夠完整推演出來。
于是乎,他在心中呼喚了起來。
“柳前輩,柳前輩在嗎,這丹方畫卷能夠推演出來嗎?”
連續(xù)呼喚了好幾聲,衍生畫卷也是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那柳前輩就好像不存在一樣,根本就不鳥他。
心思一轉(zhuǎn),許易換了個方式開口:“柳前輩,推演完這個丹方之后,我在丹絕谷內(nèi)的威望會增加,獲得的資源也就越多,我要是地位高了,以后你需要什么我也更好幫你找啊!”
說完,許易的心焦急的等待著,對方不給他一個準(zhǔn)確的答復(fù),他也沒辦法給外面的那些人一個準(zhǔn)確的答復(fù)。
不過好在他并未等多久,衍生畫卷卷柄處的小樹枝葉依依間綠意蕩漾,一陣清冷的聲音在許易心中響起。
“可以,過后百株千年靈藥記得送進(jìn)來。”
聞言許易大喜的同時還有些無奈,對方肯定時時刻刻都能注意到外界發(fā)生的事情,要不然怎么會知道前不久北辰玄奕剛好給了他一百株千年靈藥呢?
不過沒辦法,只要今天他立威的目的達(dá)到了,以后那還不是想要多少靈藥就有多少靈藥?
“好,此事過后定然不會虧待前輩!”許易在心中回應(yīng)的同時,外界古鱗也是繼續(xù)開口追問了。
“許師兄若是做不到的話大可直言,不過身為四品弟子,修補個丹方而已,對師兄而言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
古鱗看著許易,神色譏諷,縱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故意拿這丹方刁難許易,但只要今日讓許易下不了臺,他的目的就達(dá)到了。
“有點難度!
許易的聲音響起,古鱗嘴角微揚,以為對方要開始服軟認(rèn)慫了。
“可能要花個七八天的時間才能推演出來,不知道你們能等嗎?”
許易將獸皮卷合上,目光帶有幾分詢問的意味看著他們。
有點難度,可能要花個七八天的時間!
場下,所有人全部嘩然一片。
震驚的、不屑的、嘲諷的各種眼神都有,但更多的卻是驚訝于許易的從容不迫,面對這種局面,神色依舊平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