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被這突如其來的注視嚇了一跳,身體猛地一顫。
原本有些發(fā)愣的她,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不情愿。
但還是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儀態(tài)。
急匆匆地向時溪行了一個禮,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
“見……見過南陽郡主!”
王氏低著頭,撇了撇嘴。
時溪本來是她的侄女,如今自己卻要向她行禮,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哪有嫂嫂向侄女行禮的?
但是,如今情況大有不同,她也只能忍氣吞聲行禮。
時溪面無表情地看著王氏,并沒有讓她起身。
而是不緊不慢緩緩落座。
似乎完全沒有把王氏的行禮當(dāng)回事兒。
“誰能告訴本郡主,今日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時溪看向院子內(nèi)的其他人,問:
醫(yī)館的女伙計紫蘭立即站出來,開始告狀:
“回郡主,方才這位婦人一進來就大喊大叫,說要找時悠!
“時悠沒有及時出現(xiàn),她便拿院子內(nèi)的藥材發(fā)泄!
說著,紫蘭還指了指地上散落一地的藥材。
時溪瞇著眸子看了過去。
方才她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一片狼藉,沒有想到,這都是王氏干的。
頓時,整個人便散發(fā)著陣陣寒意。
靠近她的王氏,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
為何忽然變得如此冷?
冷也就算了,為何她還身子冒汗?
頓了頓,紫蘭又繼續(xù)解釋道:
“時悠聽到消息,急急忙忙趕出來。”
“出來后,這位婦人便一言不合就開始對時悠破口大罵!”
......
“后面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紫蘭便把大致的事情跟時溪說了。
紫蘭與時悠年紀(jì)相仿。
也是專門負責(zé)藥材晾曬等雜活。
與時悠關(guān)系還不錯。
這會兒有時溪來撐腰,立刻為好友抱不平。
此刻,看到時悠的母親,她才知道為何時悠一點也不戀家。
更不愿提起自己的家人。
有王氏這樣的母親,誰愿意提起。
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時悠的母親居然如此過分,如此蠻橫無理!
對時悠這樣的親生女兒,都能如此惡言相待。
更何況是對外人呢!
此刻在外面,也完全不給時悠面子。
可想而知,時悠在家里過的是什么日子。
若是換作是她,她也不想回家。
她每次到休息時間,都巴不得趕緊回家與家人團聚。
而時悠總是獨自一人在醫(yī)館干活。
此刻她也才知道,時悠寧愿加班加點,也不愿意回家。
王氏聞言,沒好氣瞪了一眼紫云。
紫云可不怕她,惡狠狠瞪了回去!
有郡主在,王氏還敢欺負自己不成?
再者,看郡主對她的態(tài)度就不好,自己更是沒有什么可怕的。
“本郡主叫你起身了嗎?”
時溪看向王氏,冷聲道。
方才王氏是彎腰行禮,但為了瞪紫云,順勢站直了身子。
以為時溪不會發(fā)現(xiàn),沒想到.....
聞言,王氏臉色一變,連忙繼續(xù)彎腰,做低頭行禮的姿態(tài)。
心里把時溪罵了個遍。
時溪可不管她想什么,此刻,她是半點好臉色都不想給她。
她看向地面上那些藥材,臉色越發(fā)不悅。
“王氏,你可知,故意毀壞藥材,可是要罰銀子?”
王氏低著的眼睛往四周掃了幾眼。
這才發(fā)現(xiàn),這地面居然散落如此多的藥材。
她方才太生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反正都是有些還沒有干的藥草,散落在地,撿起來不就好了?又沒有毀壞。
罰什么銀子?
“抱歉郡主,方才是我太沖動了,這......這些藥材也只是散落在地,沒有毀壞!”
“撿起來就好了!”
“我,我這就幫你撿起來!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去撿藥材。
“慢著!”
王氏的腳步一頓。
“藥材的事情不用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
“待會兒若是有發(fā)現(xiàn)被毀壞的藥材,亦或者是已經(jīng)不能要的藥材,本郡主自會找你討要說法!”
方才時溪想過, 即使要賠銀子,不還是用時悠的血汗錢。
所以,還是先不說賠銀子的事情。
倒不如罰她在這里體驗一回時悠做的工作有多累。
不然,她還總是說時悠在這里享福。
王氏很想反駁,但是對上時溪那瘆人的目光,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說吧,你為何在本郡主的醫(yī)館鬧事?”
時溪漫不經(jīng)心問道。
聞言,王氏立即開始巴拉巴拉。
“郡,郡主,我今日來,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您別誤會!”
“我只是想要來找時悠而已,我想過了,這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我一個人做不過來!”
“這沒有個人幫我,可太難太辛苦了!”
“所以,我想讓時悠跟我回去,就不要讓她在這里做活計了!”
“您就放她跟我回去吧!”
錢不錢的不重要,她就是要爭一口氣。
她不能讓時悠過得太舒坦。
她一定要讓時悠回家做牛馬。
想要獨自在這里享福,不可能!
聞言, 時溪瞇了瞇眸子。
沒人幫她?
她怎么說得出來。
時柔不是人?
她的兩個兒子不是人?
時越與時川雖然在讀書,但是每日都可以回家,幫忙做點家務(wù)活根本就不是問題。
難道他們都不是人?
這么多人都做不來一點家務(wù)活?
若是別的家庭,自己女兒有這么好的工作,巴不得把她供起來。
就好比紫云,家里人知道能進入靈藥堂上工,那來家里人可是把她當(dāng)公主一樣護著。
還以自己女兒為榮,為榜樣。
反觀時悠,人家母親是見不得她有好工作,有好生活。
這心底到底有多扭曲?
這確定是她的女兒?
不是仇人?
以前時悠在家里真真是做牛做馬,還討不到一句好。
做得多,錯得多,就被罵得多。
王氏只會關(guān)注錯的那一部分。
卻從未想過,時悠到底做了多少事情,才會有那么多錯。
時溪只替時悠感到悲哀,有這樣的母親。
“你就這么見不得你女兒過得好?”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你女兒過得像牛做馬?”
“你就那么想要時悠給你做奴仆?”
說到這里,時溪頓了頓。
欣賞著王氏那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