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克只穿了一件睡衣,胸口被手機砸得生疼,齜牙咧嘴地拿起手機看,孟瀾打開的是一張圖片——他給阿戀支付寶轉(zhuǎn)帳的截圖。
圖片是阿戀在孟瀾給孩子們煮宵夜的時候發(fā)來的,另外還有一句話,“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只能讓你老公養(yǎng)我了。”
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孟瀾恨不得端起那鍋熱湯從沈克頭上澆下去,只是顧及到兩個孩子都在,才拼命忍住沒發(fā)作。
沈克看到圖片,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手忙腳亂地下床去拉孟瀾,“阿瀾,你聽我說……”
“不用了,有些話聽多了會惡心!泵蠟懲崎_他,走到梳妝臺前,從抽屜里拿出之前打好的離婚協(xié)議,把筆遞到沈克手里,“簽字吧!”
“不,阿瀾,你聽我解釋……”沈克臉色慘白地哀求。
“不要浪費時間了!泵蠟懻f,“你簽吧,我也不是馬上要昭告天下,按照之前的約定,在沈煜高考之前,咱們表面上還是夫妻,在外面我也會為你撐著面子,不會讓你升遷的事情受到離婚的影響,但你要想靠我來拉攏魏城以達到升遷的目的,那是不可能的。”
“不,我不同意!”沈克一把抓起離婚協(xié)議,三兩下撕了個粉碎,“我不簽,我死也不會簽的!
“……”孟瀾不防他會撕協(xié)議,看著一地碎紙屑,堅持道,“不簽是不可能的,明天我再去打兩份。”
“你再打兩百份我也不會簽的!”沈克紅著眼睛說。
“由不得你!”孟瀾拉開門請他出去,“你去書房睡吧,我不想看見你!”
“你……”沈克咬著牙,拳頭都提起來了,最終還是克制著沒動手,抱著腦袋使勁揉了幾下,氣急敗壞地去了書房。
孟瀾反鎖門,靠著門板站了一會兒,然后蹲在地上把碎紙屑一片一片撿起來,扔進紙簍里,上床睡覺。
第二天,沈克很早就出了門,開車直奔阿戀的住處。
阿戀還沒睡醒,一派慵懶地來開門,見是沈克,張開雙臂就要擁抱他。
沈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推進屋,用腳踹上門,惡狠狠說道,“你是不是想死,我好心想要給你些補償,你居然截圖發(fā)給我太太,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你到底要怎樣?”
阿戀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卻抱著他的脖子不松手,淚水從眼角滑下來,“你掐死我吧,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情愿死!”
沈克愣住,慢慢松開手,“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蓄意破壞我的家庭呀,你一次又一次地挑釁我太太,除了把我搞得狼狽不堪,你并沒有在她那占到一點上風(fēng),難道你不明白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瘋了,傻了,為你癲狂了,我就是要得到你,為此不惜殺人放火下地獄,沒有你我生不如死!”阿戀哭喊著捧住沈克的臉狠狠親吻啃噬,淚水濡濕了沈克的臉。
沈克被她吻得從肉到心都在疼,這么年輕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愛著他,為他瘋狂,為他癡迷,就仿佛縱火犯在他日漸老去的心里放了一把火,此時此刻,他只想燃燒。
兩個人倒在地板上,熱烈而瘋狂。
事后,沈克摟著汗津津的阿戀,隨著激情消漸,理智慢慢回歸,他又開始懊悔。
都說好了再無瓜葛,怎么又干上了呢?
阿戀一臉滿足地貼在他胸膛,嬌聲說,“親愛的,你真棒,我感覺達到了從來沒有的高度……”
“真的嗎?”沈克頓時喜不自勝。
男人似乎都特別在意自己的戰(zhàn)斗力,年過四十還能征服一個年輕女孩,這讓他很得意。
“當(dāng)然真的,要不我也不會這么迷戀你!卑賸尚叩馈
沈克心里蕩起層層漣漪,這種感覺這種話語,孟瀾從來沒說過,她永遠都是很被動很按部就班。
這一刻,沈克有了一點點動搖,吻著阿戀的額頭問,“你真的想嫁給我?”
“嗯!”阿戀點頭。
沈克沉思一刻,說,“好,我知道了,你再給我一點時間,等L&C的案子塵埃落定,我再好好來規(guī)劃一下我們的未來!
“真的嗎?”阿戀驚喜萬分。
“真的!鄙蚩苏f,“但你得答應(yīng)我,這幾天要乖乖的!
……
孟瀾早晨送走兩個孩子,遲遲沒見沈克出來洗漱,以為他在書房熬太久導(dǎo)致睡過了頭,便好心去提醒他,開門一看,人根本不在。
孟瀾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關(guān)上門回到廚房去洗碗。
打理完家務(wù),她又匆匆忙忙去市場買菜,本想趁著買菜的時間去打離婚協(xié)議,結(jié)果菜還沒買好,就接到楚君的電話,說李耀輝父親自盡了。
李耀輝昨天晚上接了一個跑長途的活去了外地,現(xiàn)在正往回趕,楚君在電話里哭得六神無主,求孟瀾快點去幫她。
孟瀾一邊安慰她一邊離開菜市場到路邊打車,菜市場的路向來擁擠,又趕上出行早高峰,車子非常不好打,孟瀾等了一會兒等不到,便徒步往醫(yī)院方向跑。
跑了一段路,后面有臺車靠近她使勁按喇叭,孟瀾扭頭一看,居然是魏城。
“孟瀾!”魏城降下車窗叫她,“我以為我看錯人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孟瀾顧不上回答,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拜托你了,趕緊送我去二院!”
“有家人病了嗎?”魏城踩下油門問道。
“是我好朋友的公公!泵蠟憵獯跤醯卣f,“老人家得了絕癥,不想拖累孩子,自己偷偷撥了氧氣管……”
“?”魏城驚訝道,“那,那,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已經(jīng)走了!泵蠟懻f,“我朋友現(xiàn)在一個人在醫(yī)院,拜托你再開快點行嗎?”
“好,你系上安全帶,坐穩(wěn)了!
到了醫(yī)院,魏城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陪著孟瀾去了李耀輝父親的病房。
一進門就看到老人家身上蓋著白布單,楚君跪在床邊哭得雙眼紅腫,旁邊還有醫(yī)護人員正在催促她,要把人送到太平間,說留在病房影響不好。
楚君正拿不定主意,見到孟瀾進來,頓時就崩潰了,撲進她懷里放聲痛哭。
孟瀾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是一連聲地說“別怕別怕,沒事的”,可這樣根本無濟于事,兩個女人面對這種從來沒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一樣的手足無措。
魏城看她們兩個實在無助,便主動幫忙處理了一應(yīng)事宜,代繳了費用,辦好手續(xù),陪同她們把人送進太平間,一直等到李耀輝趕回來才告辭而去。
李耀輝得知父親的死因后慟哭失聲,責(zé)怪自己沒本事,沒錢給老人家治病,害得老人家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離開,痛到深處,腦袋直往墻上撞,嚇得孟瀾和楚君把他死死抱住不敢松手。
過了很久,李耀輝終于在孟瀾和楚君的勸說下止住悲傷,強打精神料理老人的后事。
夫妻兩個商量之后,決定當(dāng)天把人送到殯儀館火化,然后帶回老家安葬,臨走拜托孟瀾代為照顧李明皓。
為了不影響孩子的學(xué)習(xí),他們選擇了隱瞞實情,讓孟瀾幫忙騙李明皓,說他們送爺爺回家養(yǎng)病了。
孟瀾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畢竟是自己的親爺爺,孩子以后知道了肯定會難受的,
但是學(xué)校的課程也著實趕得緊,回老家辦葬禮來回少說得一個禮拜,對孩子的學(xué)習(xí)確實有影響,再者來說,親人猝然離世,對孩子的心理本就是很大的打擊,如果孩子知道了爺爺離世的原因,更會痛上加痛,恐怕很長一段時間恢復(fù)不過來。
因此,孟瀾雖然覺得不妥,也能夠理解并尊重他們的決定,表示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孩子,讓他們放心回去,不用掛念。
當(dāng)天下午,孟瀾和季紅一起送走了楚君兩口子,接下來的幾天,為了照顧孩子,她暫時也沒有再提離婚的事。
沈克得以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帶著策劃部做出的策劃書去和魏城進行了一次正式會談。
魏城看了策劃書,說最近他也陸續(xù)收到了其他公司的多份策劃書,覺得有幾家實力都還不錯,一時難以決擇,所以經(jīng)過他們集團內(nèi)部商議,決定以公開招標(biāo)的形式來確定合作對象。
沈克當(dāng)時就火了,恨不得把魏城撕個稀巴爛。
這王八蛋簡直太可惡了,從他回國第一天放出口風(fēng)至今,各大廣告公司為了爭奪這個機會都快打破頭了,等到大家都折騰得精疲力盡,他卻輕飄飄來了一句要公開招標(biāo)。
公開招標(biāo)為什么不早說,分明就是在把這些人當(dāng)猴耍,其中被耍得最慘最狼狽的就是他沈克,可惡,實在可惡!
沈克氣得已經(jīng)無法再保持基本的禮儀,怒沖沖摔門而去,回到公司把情況一說,總經(jīng)理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但也沒辦法,只能緊急召集各部門準(zhǔn)備競標(biāo)計劃。
如此又忙碌了幾天,等沈克這邊送出標(biāo)書,楚君和李耀輝也從老家回來了。
孟瀾終于松了一口氣,把李明皓完好無損地交還給楚君。
經(jīng)此一事,兩口子受了很大的打擊,情緒低落,疲憊不堪,孟瀾心疼楚君,每天趁著送飯的機會去她那里安慰她。
李耀輝體會到了沒錢的難處,更加拼命地跑車賺錢。
孟瀾讓楚君勸他不要太過操勞,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楚君說,他現(xiàn)在心里有陰影了,只有錢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孟瀾唏噓不已。
不管怎樣,糟心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大家就像一群集體墜崖的人掉到半空時突然被樹杈掛住,得到了一個緩沖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季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