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云瑨他們進(jìn)入澹臺山莊門口那三丈高墻上方,澹臺珪帶著三十多個莊戶居高臨下,嚴(yán)陣以待。
莊戶們一個個手持獵弓,躲在高墻后方,神色緊張。
山谷二百步之外一處空地上,一群身高五尺,皮膚黝黑,厚嘴唇的人不斷聚集,越來越多。
人數(shù)竟然不下一千人。
他們簡陋的衣服,穿著草鞋,手持棍棒,鋼叉,長矛,斧頭等雜七雜八的武器,還有用竹篾和藤條編成的盾牌。
每人身上都有一張弓,以及用骨頭磨成的箭矢。
鐵質(zhì)箭頭,倒是少見。
如此叛軍,和齊云山山賊的裝備還要差勁。
澹臺珪臉色深沉,眼神無比淡定。
也許很久之前澹臺山莊應(yīng)該多次遭受過其他勢力的攻擊,這才有了這樣一道如同城墻般的土墻進(jìn)行防御。
三面環(huán)山,猿猴難攀,唯獨一面開口,是一道狹窄峽谷。
有這樣一道高大土墻橫在這里,只要澹臺珪堅持到阿亮和阿玄帶來援軍,澹臺山莊安然無恙。
“父親,我們來了!”
澹臺鏡明領(lǐng)著云瑨等二十多人大步趕來。
見多了二十多人,特別是身強體壯的蔡福等八個官差,澹臺珪心頭一寬。
不管怎么說,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更何況,那位柳鎮(zhèn)西的女兒,云家的大嫂,能接曹淳風(fēng)三掌之人,修為絕對不低。
“本想留諸位小住,沒想到竟遭叛軍來襲,驚擾各位客人了!”
澹臺珪假惺惺道,“女兒,讓你的朋友在莊內(nèi)休息便是,怎么跑來這里了呢?這里危險,快回去!”
澹臺鏡明翻了翻白眼:“父親,你好虛偽!那我們走?”
“開玩笑的!”
澹臺珪急忙拉住澹臺鏡明,低聲道,“來都來了,讓他們也搭把手!”
“澹臺莊主,我們這里有二十六人,聽你調(diào)遣!”
柳月娥上前拱手道。
“柳姑娘,你們先在一邊歇著,我們先來摸清楚叛軍的套路,再做應(yīng)對不遲!”
見柳月娥主動上前,澹臺珪也不客氣,“不過,我多嘴一句,刀劍無眼,世子和這位納蘭姑娘能否回莊上歇息呢?”
看似關(guān)心云瑨的人身安全,言下之意卻是絕對云瑨來了礙事。
“不行!”
柳月娥立馬一口回絕,“你若讓小叔子回去,那我們都回!”
“這...這是為啥?”
“澹臺莊主,不好意思,我們八人只聽世子爺?shù)!”蔡福王二等人道?br>“我們十五人,唯世子爺命是從!”田虎等人更是異口同聲。
“父親,我和大嫂也唯小叔子馬首是瞻!卞E_鏡明更是說道。
“你們...”澹臺珪暗暗稱奇。
雖然鎮(zhèn)國公余威猶在,但云瑨已經(jīng)是大楚女帝圣旨下的流放欽犯。
這些人,為何只聽云瑨的話?
就連押解他們的官差,都如此俯首聽命。
就因為他是鎮(zhèn)國公家的世子嗎?
云瑨哪里聽不出來澹臺珪對他的輕視。
他微微一笑:“你們怎能如此為難澹臺莊主?既然莊主留下招待,山莊有難,自然當(dāng)自愿來幫!”
“澹臺莊主不過是擔(dān)心我與四嫂的安危,大家不必敏感。”
云瑨沒有拆澹臺珪的臺,這讓澹臺珪頓時對云瑨多了些好感,但他心里卻一下子警惕起來:
這小子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可嘴巴甜著呢!
別以為討好我就可以拐走我女兒?
沒門!
澹臺珪當(dāng)即說道:“老夫的確是為世子安全考慮,若是世子堅持在這里觀戰(zhàn),那請小心一點便是!
說完,便走上墻頭。
“我父親就是榆木腦袋,還死要面子!
澹臺境明靠近云瑨,吐了吐舌頭。
“呵呵,不說你父親了!”
云瑨微微一笑,“蔡福、田虎,你們在這里歇息,養(yǎng)足精神!
“四嫂,你自行安排!大嫂、七嫂,我們?nèi)︻^看看這些叛軍情況!
......
此時叛軍并沒有發(fā)動進(jìn)攻,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擠滿了山谷那片空地。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在十來個人簇?fù)硐伦吡顺鰜怼?br>他赤膊上身,頭上帶著一個青碇布纏繞的頭帕,上面還有一根長長的翎毛。
兩耳打了耳洞,塞進(jìn)兩根木棍。
這身裝束,便是越人土司中的貴族無疑。
他一向前,那坐著站著的叛軍也不由自主聚攏在一起,黑壓壓一片,嘴里念著如同梵音般的咒語,一步步向前。
直到距離澹臺山莊五十步,他們才停了下來。
接著有人大聲喊道:
“里面的人聽著,讓澹臺莊主出來說話!”
話音剛落,澹臺珪在墻頭露出半個身子回應(yīng)道:“我就是澹臺珪,你們是何人,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來我山莊意欲何為?”
“澹臺莊主,別來無恙!”
“我乃羅馥大王麾下洞主摩劼!”
只見那個帶著翎毛頭巾的頭目高聲道,“我家大王在百會舉事,半個梧州紛紛響應(yīng),兵強馬壯,聲勢浩大,不日將會一統(tǒng)嶺南,建國開朝,千秋萬代。”
“大王不計前嫌,想請你去梧州,與他共襄大事!”
“是嘛?”
澹臺珪冷冷嘲笑道,“你們家大王還真看得起我啊!請我過去,竟然派這么多人來啊!”
“大王說了,我們先禮后兵,要是莊主不答應(yīng),就別怪我們動手了!”
摩劼心思簡單,就是一個直腸子。
“哈哈,南越野蠻之人,還知道先禮后兵!”
澹臺珪哈哈大笑,“摩劼!羅敷請我去,怕是想對付我兒子吧!”
“真沒想到他戰(zhàn)場上打不過吾兒,卻打起老夫的主意!”
“我是不會跟你們?nèi)サ,你們動手吧!?br>“澹臺莊主,刀劍無情,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沒想到摩劼還在好言相勸,“等下我們打進(jìn)莊來,澹臺山莊可就毀了喲!”
“真墨跡,要打便打,不打就滾蛋!”
突然一聲嬌喝在墻頭響起。
摩劼抬頭一看,驚呼道:“澹臺小姐,你...你何時回來?”
“我們家少大王對你可是朝思暮想,身形憔悴。”
“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高興不得了!”
“這下好了,澹臺莊主,我不僅要帶走你,還要將澹臺小姐一起帶走!”
“哈哈哈哈!”
澹臺鏡明反唇相譏:“羅柏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本中原血統(tǒng)之女,豈會嫁給爾等蠻人,你勸他早點死了這條心!
摩劼大笑:“這可由不得你了!”
“不過等下我們打進(jìn)來的時候,澹臺小姐要是求饒,我會看在少大王的面上,答應(yīng)你的!”
說完,就扭頭對著身邊的人嘰嘰咕咕一陣。
密密麻麻的越人,就像茅廁里的蛆蟲一般,蠕動了起來。
看來,摩劼要發(fā)動進(jìn)攻了!
澹臺珪皺起眉頭:“女兒,你故意招惹摩劼,這是嫌來澹臺山莊的叛軍不夠多嘛?”
澹臺鏡明卻嘻嘻一笑:“沒錯,這個摩劼不過是羅馥身邊的小頭目而已。我就是要讓羅柏親自來!”
什么!
女兒,你想干嘛?
澹臺珪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