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各地官員進京都是因著太后壽辰,所以官員們所帶的禮物也多半都是進貢給太后,當然這些做地方官的也不會忘記他這個當陛下的和朝中其他舉足輕重的官員。也就是從太后到皇帝再到京里面的大官大家統(tǒng)統(tǒng)有禮,誰也沒拉下誰。
只是那些地方官員為了怕奪了太后生辰的光芒,所以送給皇帝的禮物與送給太后的比起來便沒那么光鮮了。
隆昌帝自己也自覺,地方官員也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清廉,所以多半帶來的都是地方上的一些土特產(chǎn),禮單呈送上來,皇帝就讓內(nèi)府收下。
如謝迎風這般親自呈遞的還是第一個。
崔玉山不由蹙眉,好你個謝迎風,平日里裝模作樣的一副兩袖清風的清高模樣,如今在這御書房里面也免不了那俗氣的事情是吧!
“呈上來吧!甭〔劭戳酥x迎風半晌,隨后說道。
說的這般好聽,也左右不過就是一些北地的特產(chǎn)罷了,他倒是沒什么心思看謝迎風送來禮物,本是想呵斥他一番的,但是最終還是應了一聲。
李德全趕緊過去將謝迎風手中捧著的盒子拿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擺放在了御書房的桌案上。
隆昌帝沒看那盒子里面的東西,只是準備宣戶部的人過來看賬冊。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已經(jīng)讓衛(wèi)陵去查戶部和吳國公府勾結(jié)的事情了,這些戶部的官員也知道衛(wèi)陵與謝迎風的關系。萬一心存包庇的話……
“讓內(nèi)府管賬的過來,多來點人!”隆昌帝想了之后便對李德全說道。
內(nèi)府都是用的他自己的人,管賬的太監(jiān)們一抓一大把,也就在宮里,所以隆昌帝覺得還是內(nèi)府的人來靠譜一些。
他今日便是拼著晚上不睡,也要將最近幾年北地那些破事給弄清楚。
隆昌帝這是堵著一口氣。、
衛(wèi)陵那廝滑不留手,也不給他什么把柄。
他明明猜到當初廢帝應該是衛(wèi)陵從金吾衛(wèi)手里綁走了并且凌遲梟首,但是苦于找不到任何證據(jù),這事情就只能這般吃了一個啞巴虧。他更不知道衛(wèi)陵是不是從廢帝嘴里知道皇家寶藏的事情,但是種種跡象表明衛(wèi)陵并沒對這個寶藏動什么手腳,即便他自己找到這所謂的寶藏,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他想要的真金白銀幾乎沒有,只留了一些古譜字畫等物,也不知說這些東西不值錢。
但是這些東西與他預期之中的相差太遠!
他挖掘?qū)毑氐臅r候,衛(wèi)陵并沒離開過邙城和臨川。
隆昌帝覺得邙城這個名字實在是有點不好聽,因為邙城靠著邙山,所以他要將邙城改為臨川。
只是大家都管邙城叫習慣了,一時半會的也改不過來。
而且當年對邙城到底是個郡還是個府也沒個定論,廢帝時代邙城是太守坐鎮(zhèn),應算一個府,可后來衛(wèi)陵掀翻了太守之后就自己將邙城的范圍擴大了,他那個時候是自己給了自己一個郡守當,后來隆昌帝登基之后,這個邙城也是由衛(wèi)陵管轄的,他又將太守的印章給了謝迎風,所以這稱呼上也是亂七八糟的,一會是郡守,一會是太守。按照道理來說以現(xiàn)在邙城的規(guī)模以及所管轄的區(qū)域,它應該是一個郡了!
所以隆昌帝想要將邙城改名臨川,也是想在臨川設郡守府,可是臨川說到底還在衛(wèi)陵的手里實際空置著,他若是承認了這個是個郡豈不是白白的便宜了衛(wèi)陵,這又讓隆昌帝舉棋不定,所以確定邙城改名臨川的圣旨一直沒下。
不過他倒是先將崔玉山所在的鑄造司給改成了臨川鑄造司!
所以這就是崔玉山一門心思想要當臨川郡守還是太守的原因。
他總覺得若是扳倒了謝迎風,這邙城改成臨川的圣旨一下,他就是責無旁貸的臨川太守,亦或者臨川被隆昌帝劃為郡,那他就升級當郡守了!
雖然之前陛下答應只要他差事辦的好就給他長樂侯的爵位,但是現(xiàn)在長樂侯的爵位落空到了崔氏其他人的頭上。他這個旁系末枝的崔家人也不敢指望這長樂侯的頭銜了,即便是有,也是一個虛的,與衛(wèi)陵這種有真實戰(zhàn)功的侯爺比起來,他那個就是一個名頭,沒有任何意義,但是能當上邙城的太守還是郡守的就不一樣了。
邙城現(xiàn)在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財富!
內(nèi)府的太監(jiān)們很快就來了御書房,李德全辦事靠譜,他見到那兩大箱子的賬本便知道要整理出來不是什么輕松的活計,而且看樣子隆昌帝這是要等著看結(jié)果了。
所以他就將內(nèi)府能寫會算的全部都叫來了,一共有二十多個小太監(jiān)。
這二十多個人在書房里面散開,一份領了一摞賬目去核算,也算是人多力量大了。
一時之間,這書房里面無人再言語,只有翻賬本紙張輕微的聲音還有算盤的啪啦聲在不斷作響。
隆昌帝也拿了桌上堆積著的奏折看了起來,崔玉山在一邊垂手站著做美夢,只有謝迎風還跪在地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謝迎風身子一歪,人跪坐在了地上。
他發(fā)出來的聲音驚動了隆昌帝。
隆昌帝抬眸瞥了他一眼,崔玉山連忙說道,“謝迎風,你在陛下面前這般沒有儀態(tài),該當何罪!”
謝迎風也不理崔玉山,只當他是一團空氣,謝迎風自己雙手撐地,扶正了自己的身體,對隆昌帝一拱手苦笑道,“還請陛下寬恕臣無禮了,臣這雙腿打從跟著陛下打江山的時候就凍壞了,實在是撐不住了!
他說的清單,并沒表現(xiàn)的多凄苦,倒是讓隆昌帝想起他當年在大雪天里背著自己拄著拐走了兩天又一夜的情景,那時候謝迎風將能御寒的東西都蓋在了隆昌帝的身上,自己咬牙應是挺著。
后來遇到衛(wèi)陵的時候,隆昌帝的高燒基本上都退了,倒是謝迎風直接昏迷了好幾天才醒轉(zhuǎn)過來。
“你起來吧。”隆昌帝不由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他讓李德全去攙扶著謝迎風起來,又給他賜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