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霄見何薇薇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不由得柔聲問道。
“婉兒，你可是擔(dān)心什么？”
何薇薇猛地回過神來，趕忙搖了搖頭。
“沒擔(dān)心什么�。 �
紅霄輕聲說道：“倒也不必擔(dān)心無上量劫，如今這方天地還未誕生新的武神，無上量劫自然也就不會降臨，不過……”
何薇薇立刻追問：“不過什么？”
紅霄那雙溫柔的鳳眸之中，驟然掠過一絲徹骨的寒意，連帶著這方意境世界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無上量劫是沒有，但人族的量劫，恐怕從未斷絕�！�
她的聲音里透出一股毫不掩飾的嗤之以鼻，充滿了帝王對懦夫的蔑視。
“那紀(jì)祖門下大多避世不出，美其名曰清修，實際上便是為了避劫。一群將祖師顏面丟盡，只知茍且偷生的鼠輩而已，也沒幾個擔(dān)得起紀(jì)祖的名聲。”
何薇薇眨了眨眼，感受著那股撲面而來的煞氣。
該說不說，何薇薇對紀(jì)祖目前還是頗有好感的。
三哥和小九都受到過紀(jì)祖指點，老七唐元朗也在紀(jì)祖門下弟子扶蓮那修行。
四哥付云海晉升武皇也是得到了紀(jì)祖門下弟子祁陽帝君的幫助。
甚至就連她和曹瀚宇也是在陰煞城修行，那陰煞城本來就是紀(jì)祖所建，而且紀(jì)祖弟子周判官人還蠻不錯的。
這一番算下來，五班還是受了紀(jì)祖門下不少照顧。
“娘親你這么討厭紀(jì)祖門下么？”
“自然討厭！”
紅霄的聲音驟然拔高，那份屬于帝王的無上威壓不受控制地轟然逸散，讓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沉重粘稠。
“當(dāng)年紀(jì)祖自行身隕之后，他門下不少弟子便仗著其祖師余蔭，在我元國治下的疆域內(nèi)肆意妄為，害得我治下百姓死傷慘重，民不聊生！”
她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尸山血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金戈鐵馬，血染山河的年代。
“我身為人皇，豈能坐視不管？當(dāng)即便親赴南疆天域，找他們要一個交代！”
“偏偏那紀(jì)祖門人最是護短，顛倒黑白，袒護自家那些作惡多端的同門，竟反過來指責(zé)我元國治下不嚴(yán)，才致使生靈涂炭！”
“簡直欺人太甚！”
“我一怒之下，直接驅(qū)動明光甲，就在他南疆天域大打出手！”
“最后還是那紀(jì)祖門下的十二大羅帝君之一的陸元之親自出手，我與他鏖戰(zhàn)了十天十夜，打得天崩地裂，最終因氣力不濟，不敵他才撤了出來�！�
何薇薇聽得一顆心砰砰狂跳，兩只眼睛都在閃閃發(fā)光，幾乎要化作實質(zhì)。
“娘親你好猛��！”
那一聲發(fā)自肺腑的，充滿了崇拜的贊嘆，如同清泉澆滅烈火，讓紅霄的滔天怒意稍稍平復(fù)。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傲然。
“那是自然�！�
“我有人族氣運加身，更有黎祖后人所煉制的十三神兵之一明光甲護體，那紀(jì)祖門下除了那十二大羅帝君之外，我還真沒將其他人放在眼里！”
“就算是那神通厲害詭異的涅土一流，也破不了我的人族氣運�！�
何薇薇的大腦瞬間抓住了這個全新的詞匯。
“人族氣運？這又是什么？”
紅霄看著她，神情認真了起來。
“你可知道帝君位格？”
何薇薇連忙點頭。
“知道啊！”
紅霄解釋道：“這人族氣運和帝君位格同為天道法則孕育而生，帝君位格本是天道法則為了制衡兇獸和妖獸而衍生。后來人族崛起，大能之間亦是爭斗不休，以至于凡間也遭了殃，天災(zāi)禍亂不止。為了制衡，天道便在人族之中孕育出人族氣運，使凡俗世界也有了制衡大能的無上力量�！�
“而能承接人族氣運之人，往往都是一國之君�！�
“娘親我便是從尸山血海的亂世之中殺出，平定了各方，最終一統(tǒng)疆域，以武皇之境登上龍位，立國號為元。”
“這才得了人族氣運加身，故而為人皇�！�
“我雖只是武皇之境，但因有人族氣運加身，便可凝聚我疆域之內(nèi)所有治下百姓之氣運為我所用。尋常淵潭境帝君也非我敵手，根本不敢在我元國境內(nèi)有絲毫放肆�！�
“后來我得了帝君位格，實力更是大增�！�
“但……”
說到此處，紅霄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里，包含了無盡的悔恨。
何薇薇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娘親，怎么了？”
紅霄的臉上浮現(xiàn)出濃得化不開的悔意與痛苦，聲音都變得沙啞。
“我入帝君之后，人族氣運更旺，野心也隨之膨脹，自是想著開疆?dāng)U土，完成一統(tǒng)這方天地的千秋霸業(yè)�！�
“然而也因此著了相，心境失衡，徒增了大量殺孽……”
“婉兒你曾多次勸我收手，但娘親我……當(dāng)時被權(quán)欲蒙蔽了心智，沒有聽進去……”
說到這里，紅霄的情緒又一次劇烈波動起來，竟是直接侵蝕著整個意境世界。
何薇薇心頭一緊，趕忙上前一步，主動握住她冰冷的手。
“娘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這不都回來了么？”
那溫暖的觸感和堅定的聲音，如同照進深淵的一縷陽光，將紅霄從崩潰的邊緣硬生生拉了回來。
她的情緒緩緩穩(wěn)定，只是眼中的悔恨依舊深可見骨。
“我因此有了心魔，在你離去后，更是徹底瘋魔，不理朝政，整日瘋了般尋你，故而人族氣運消亡，偌大王朝，也就此覆滅……”
“若不是師尊愿意收我入門，定我心神，我恐怕早已淪為陰煞，墮入無邊痛苦的輪回之中了。”
她平復(fù)了一下心緒，又想起了什么。
“先前你來此時，那名曾入我意境求我放人的根基損毀武皇……”
何薇薇一愣。
“爺爺么？”
紅霄點點頭，鳳眸中閃過一絲凝重。
“他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如今的人皇之一。他身上的人族氣運，可謂是如日中天，比我當(dāng)年鼎盛之時還要強上數(shù)倍不止。”
“看那氣運之穩(wěn)固，他這人皇，看起來統(tǒng)治得不錯�！�
何薇薇聽得一頭霧水，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爺爺不是皇帝�。r代不一樣了，他是昆侖殿的武皇�！�
紅霄一怔。
“昆侖殿？”
何薇薇用力點頭。
“對，他是這里面的成員之一�！�
紅霄頓時恍然，她反復(fù)咀嚼著“昆侖殿”這三個字，眼中的迷茫漸漸被一種了然所取代。
“昆侖殿……昆侖，昆侖……”
她喃喃自語，似乎想通了什么關(guān)鍵。
“那怕是受了易祖的指點了�！�
何薇薇歪頭。
紅霄連忙解釋道：“昆侖山便是易祖坐化之地，也是易祖道韻顯化之地，既然敢用昆侖二字，定然和易祖有關(guān)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