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仿佛來自萬物終結(jié)之處,紀元墳場最深層的冰冷寒意。
如同無形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涌來。
滲透他的圣體,
侵蝕他的神魂,凍結(jié)他的意志。
“這便是大寂滅的邊緣?”
不,
甚至可能只是大寂滅投下的一道微不足道的陰影,一絲泄露的氣息。
寧風屹立在這片“空無”之中,原初之光自主綻放,化作一圈微弱卻堅韌的光暈,勉強抵御著那無所不在的寂滅侵蝕。
他能感覺到,自身磅礴的力量在這里如同泥牛入海,感知被壓縮到了極限。
甚至,連時間流逝的感覺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里就是天道最終想要對抗,甚至不惜扭曲自身也要規(guī)避的大寂滅嗎?”寧風心中凜然。
他親身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恐怖。
那是一種超越了一切對立,要將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徹底抹平的絕對意志。
與這股力量相比,之前天道分身,殘神,乃至亂古功德佛所帶來的壓力。
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就在他凝神感知這片寂滅之域時,前方那極致的空無深處,一點微光悄然亮起。
那光芒并非溫暖。
而是帶著一種絕對的秩序與冰冷。
仿佛是一切規(guī)則的源頭,又是一切情感的墳墓。
光芒迅速擴大,化作一道貫通這寂滅之域的龐大虛影。
那虛影,并非人形,也非任何已知的形態(tài)。
它更像是由無數(shù)流動的法則鏈條構(gòu)成的集合體,復雜無比。
其結(jié)構(gòu)之繁復,恐怕超越了任何文明的想象極限。
在其核心處,一點絕對冰冷的意志,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注視著寧風。
“逆亂變數(shù),寧風!
一個沒有絲毫波動,卻又仿佛由億萬世界法則同時震蕩發(fā)出的宏大聲音。
直接響徹在寧風的識海深處,不帶任何感情,卻蘊含著審判萬物的威嚴。
“汝,終至此地!
寧風瞳孔微縮,緊握天道劍,周身原初之光澎湃。
與那宏大意志對抗,冷聲說道,“你,就是天道的本體意志?”
“本體?亦可如此理解吧!
那宏大意志回應,說的很是模糊,并沒有確切的回應,“吾乃萬道統(tǒng)合,秩序化身,維系‘存在’之基石!
“爾等所稱之‘天道’,不過是吾維系秩序之顯化。”
“維系秩序嗎,以吞噬紀元,奴役眾生為代價的秩序?”寧風冷笑。
劍鋒抬起,直指那龐大虛影,“你所維系的,不過是你自身畸變的私欲,是恐懼寂滅而誕生的扭曲怪物!
“私欲?恐懼?”
天道意志毫無波瀾,“情感乃低效冗余,恐懼乃進化殘渣!
“吾之抉擇,基于最優(yōu)計算,基于確!嬖凇永m(xù)之最高概率!
“個體之犧牲,文明之更迭,于永恒尺度而言,皆為必要代價!
寧風聲音鏗鏘,“那被你獻祭的無數(shù)生靈,那被你磨滅的文明火光!
“它們的存在,它們的掙扎,它們的希望,在你眼中就只是冰冷的‘代價’嗎。”
“存在意義,由吾定義!
天道意志漠然道,“無序之生機,短暫之輝煌,徒增熵值,加速寂滅!
“唯絕對秩序,方可在寂滅之潮中,保留文明核心數(shù)據(jù),以待新生。”
“此乃,最理性之選擇!
“你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初心!”
寧風搖頭,“若守護的代價是毀滅一切值得守護之物,那這守護本身,還有何意義?”
“你這不過是為自己的怯懦與扭曲尋找的借口!
“爭論無意義!碧斓酪庵舅坪跏チ死^續(xù)辯論的興趣,“新一輪的寂滅,已是開始,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