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緊緊攥著一角殘破的畫卷。
那上面代表著一個徹底湮滅的文明分支,他的眼神空洞而疲憊。
他分出一縷神念,以畫卷寄托一抹神魂,在各大時空之中穿行著。
試圖收回逝去戰(zhàn)天者們的殘破神魂,未來復活隕落者。
但難度太大了,戰(zhàn)天者們已經歷了數次輪回,殘留在各個時空的神魂,都已被收集了很多次,很難在找到。
……
轟,
寧戰(zhàn)半跪在地,戰(zhàn)槍插在身邊,一只手捂著胸口,指縫間不斷有蘊含著雷霆的精血滲出。
他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周身猙獰的傷口。
亦戰(zhàn)靠在一塊巨石上,巨大的雷霆戰(zhàn)斧丟在一旁,斧刃上布滿了缺口。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原本雄壯的身軀此刻顯得有些佝僂。
“清點,完了嗎?”大魔神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一個斷了一只角,渾身籠罩在黯淡火焰中的古老存在,聲音低沉地回應,“還能戰(zhàn)的,包括你我在內,不足七百之數,麒麟老祖、天鳳女帝、兵主……”
“他們,都隕落在了上一層的‘萬道碾魂大陣’中,神魂俱滅,連一點印記都未能留下…”
一片死寂。
沉重的悲傷與絕望如同實質的山岳,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他們征戰(zhàn)了太久,犧牲了太多,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戰(zhàn)友與先輩的血。
而前方,那天道本體的氣息依舊浩瀚如淵,深不可測。
希望在哪里?看不到。
“我們…還能走下去嗎?”一個年輕的戰(zhàn)天者,臉上帶著難以言說滄桑。
此刻也帶著一抹迷茫與恐懼,雙眼流淌下兩道淚痕。
共主緩緩抬起頭,望著那片扭曲的天空,喃喃道:“文明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我們,是否是最后的那一點螢火?”
寧戰(zhàn)猛地一拳砸在地上,轟出一個深坑,低吼道:“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也要戰(zhàn)。”
“為了逝去的,也為了,未來的!
他想到了寧風,那是他心中最后的支撐與希望。
大魔神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悲愴與疲憊,獨目重新燃起兇悍的戰(zhàn)意,“沒錯,哭什么,死了的,是英雄。”
“活著的,就得把他們的路走下去,”
“天道不死,戰(zhàn)天不止,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就在這時,
“嗡!”
一股蘊含著無限生機與超脫意味的道韻,磅礴無比,毫無征兆地降臨在這片血腥的絕域。
這道韻如同春風拂過冰原,如同甘霖灑落焦土。
瞬間,所有人身上的傷勢都出現(xiàn)了愈合的跡象。
那纏繞不去的天道詛咒與寂滅傷痕,在這道韻的沖刷下,竟如同陽光下的冰雪,開始緩緩消融。
空氣中那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被驅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清新之感。
“這是?”
所有戰(zhàn)天者,包括大魔神、共主、寧戰(zhàn)、亦戰(zhàn)在內,全都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向那道韻的源頭。
只見在那殘破的巨岳之巔。
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他身姿挺拔,周身籠罩著混沌般的質樸道光,看不清具體面容。
卻仿佛是整個天地的中心。
他站在那里,就如同定海神針,瞬間撫平了此地的混亂法則,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寧與穩(wěn)定。
“風兒?”
寧戰(zhàn)第一個認出那股血脈相連的悸動,失聲驚呼,聲音帶著顫抖與無法言喻的激動。
“寧風。”大魔神獨目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死死盯著那道身影。
因為,在這一刻,他竟是感受到了那股遠超自己,甚至超越了共主的深邃氣息。
瞬間,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壓抑著狂笑的聲音,“好,好小子!你終于…回來了啊。”
共主手中的殘破畫卷自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輝。
他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出激動無比的紅暈,嘴唇哆嗦著:“這股道韻,超越了一切,是真正的超脫,你…成功了,走到那一步了?”
亦戰(zhàn)猛地站直了身體,虎目圓睜,看著山巔那道身影,仿佛要確認這不是幻覺。
隨即,他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大笑,“哈哈哈,老子就說,老子這外孫,注定是來捅破這天的。”
所有殘存的戰(zhàn)天者,無論傷勢多重,此刻都掙扎著站起,目光熾熱地望向山巔那道身影。
希望,如同燎原的星火,在他們死寂的心田中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寧風的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熟悉而又布滿滄桑與血跡的臉龐。
看著父親、外公、共主、大魔神他們眼中的激動與期盼,心中亦是波瀾涌動。
他緩緩一步踏出,自山巔落下,來到眾人面前。
“父親,外公,共主前輩,大魔神前輩……諸位道友,”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撫慰人心,堅定信念的力量,“我回來了。”
一句我回來了,
瞬間如定海神針,讓所有人心神安寧下來。
他的回歸,如同在無盡黑暗的絕望深淵中,投下了一顆足以照亮前路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