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錦見皇后朝她看來,先是怔了一下,待反應(yīng)過來后,她笑了笑,大大方方道,“母后,說起來,錦兒也有段時間不曾見過景妃了,不如便請她進來?”
皇后瞧著陸念錦坦坦蕩蕩,完全沒有什么異常反應(yīng),點了點頭,沖著傳話的宮女道,“那就讓景妃進來罷!”
“是,皇后娘娘!睂m女領(lǐng)命退下。
沒多久,景妃扶著宮女的手走了進來,上前后,福身行禮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稍頓,又看向陸念錦,目光依舊柔婉,道,“見過太子妃!
“免禮!被屎蟮辛寺暺,跟著又賜了座,才笑著問,“景妃今兒個怎么突然想起,來給本宮請安了?”
景妃身著團領(lǐng)艾綠襦裙,梳著平髻,只簪了幾根雕成玉蘭花樣的玉簪,瞧著十分素凈溫婉,聽皇后詢問,她側(cè)過身柔順道,“臣妾知道皇后喜靜,平日自是不敢隨意來叨擾,今日登門,除了給您請安,實則還有一件要事想懇求您幫忙。”
“是什么事?”皇后看著景妃,輕聲疑道,“若是本宮幫得上,本宮定然盡力而為!
景妃聽皇后這般說,若有似無地掃了眼陸念錦,然后才道,“臣妾是想求皇后為澤兒賜婚!
“為四皇子賜婚?”
皇后眼角微微一跳,臉上笑容滯了滯,停了片刻才道,“那不知景妃你是看中了京城哪家的貴女?”
景妃掀唇,莞爾一笑,不疾不徐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不才,看中的是光祿寺卿孟大人家的嫡長女,那孩子閨名喚作清庭!
“本宮恍惚記得,那位孟大小姐可是個才女,與江南大鴻儒敬臨先生家的嫡長孫女齊名!
景妃容色淡淡的,“才名不才名,其實倒是其次,只是兩個孩子有緣得很,前幾日澤兒往鴉青江那邊行獵,正好天降雷雨,他原是打算往山中茅屋避雨的,多虧上山采藥的孟大小姐瞧出不對,及時攔住了他。后來,那茅屋果然因未安置防雷針,被天雷給劈了,若非當(dāng)時雨大,說不得整座山都要燒起來。”
皇后一驚,“竟有這么一回事?實在是險極了!四皇子現(xiàn)在沒事吧?”
景妃搖了搖頭,“托孟大小姐的福,澤兒只是濕了衣袍,連風(fēng)寒都未染!
“那就好。”皇后回以淡笑,頓頓,又道,“給四皇子賜婚,是件大事,本宮隨后會與皇上商量一番,若無意外,過幾日再給你答復(fù)!
景妃點了點頭,說完正事,便識趣的提出了告辭。
皇后也未挽留,她側(cè)頭看了宋迎一眼,笑著道,“你替本宮送送景妃!
“是,娘娘。”宋迎答應(yīng)了一聲,便朝外走去。
將景妃送出了大殿,她才回來。
顧及陸念錦和景妃母子的曖昧過往,景妃走后,皇后和江溶月便默契都沒再提這個名字。
反而是陸念錦,內(nèi)心驚訝不已,蕭澤和孟清庭竟然走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孟清庭算計了蕭澤,還是兩人原就臭味相投。
不過,這兩個配在一起也好,省得禍害了別人。
這般想著,她嘴角竟勾起一絲笑弧。
皇后見了,心里原本糾著的一點小疙瘩頃刻散了,轉(zhuǎn)而與她說起別的事,“你上次給母后的那幾張方子,母后讓宋迎全調(diào)制出來了,效果確實不錯,你瞧母后這眼尾紋是不是真的淡了許多?”
陸念錦聽皇后這般說著,抬起頭仔細地看了她一會兒,笑著道,“還真是,怪不得方才入殿時,我瞧著母后像是年輕了幾歲,原來竟是我的功勞!
“可不就是你的功勞!被屎筝p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眼底一片溫柔笑意,“還有你送的那個安神丸也是極不錯的,你父皇在母后這里服過一次,覺得甚好,后來竟厚著臉皮全討了去!
“那我回頭再為母后調(diào)制上幾瓶!标懩铄\說著,又像想起什么一般,朝向楚拂道,“姑姑,煩勞你把我給母后調(diào)制的香球拿過來。”
楚拂聞言,從袖中取出一只錦盒,上前呈給皇后。
皇后打開一看,只見被分成十二個格子的錦盒里,每個格子都有一只精巧的香球,十二只香球,十二個花樣,正是十二花信。
皇后細細的瞧著,眼底露出一抹驚艷,贊道,“錦兒這心思真是精巧!
江溶月湊近了,也吃味道,“這可比表嫂之前送我的香球精巧多了!
陸念錦聽她這般抱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連皇后娘娘的醋也吃,你表嫂我還能忘了你不成。”說著,她又朝楚拂使了個眼色。
楚拂會意,又從袖中取了一只錦盒交給陸念錦。
陸念錦打開后,里面卻是六種小動物模樣的香球,她遞給江溶月道,“兔兒的是百合香,鯉魚的是鈴蘭香,豬兒是橙花香……聽聞外祖家是有六個姊妹,便由表妹做主,回去給幾個姐妹分分,剛好一人一只!
江溶月把玩著盒中六只精巧又可愛的香球,卻是一臉不舍,她偷偷地覷了陸念錦一眼,暗搓搓道,“表嫂,我能不給她們,獨吞了嗎?”
陸念錦抿唇淺笑,朝皇后看去,“要不,你問問母后?”
皇后倒是無所謂,“你表嫂讓你分給姐妹,也是為你好。不過東西到了你的手里就是你的,你愿意賣好給她們就給,不愿意,那就全是你的,旁人想搶也搶不去。”
“我知道了!苯茉曼c了點頭,思索了片刻,道,“那我就分給大姐姐和六妹妹一人一只,她們兩人與我一向要好,至于三姐姐、四姐姐,我就是扔了也不便宜她們!”
“那就聽你的,只給大丫頭和六丫頭!被屎竺嗣茉碌陌l(fā)心,說道。
陸念錦也是這個意思。
皇后自打先太子過世后,身子就不怎么好,現(xiàn)在說了這么久的話,也是困了,便交代江溶月陪著陸念錦,她則回了后殿歇息。
看著皇后離開后,陸念錦想起自己還給皇上調(diào)制了龍涎香球,便沖著江溶月道,“上次湖陽公主的事承蒙皇上秉公處理,我們才能完全脫身,這次進宮,我二人理應(yīng)向皇上請個安,表妹就陪我一起去吧!
江溶月自從上次跟著陸念錦一起教訓(xùn)了湖陽公主,膽子就大多了,此刻聽陸念錦提議,想都不想就答應(yīng)了。
于是,兩人帶著宮人出了坤寧宮,朝乾元殿而去。
乾元殿外當(dāng)差的內(nèi)侍還是上次那個,看到兩條聘婷裊娜的身影從遠及近,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太子妃和平陽郡主。
再想到剛才扮作小太監(jiān)混進乾元殿的那人,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忙吩咐身邊的小宦官進去提醒一聲。
小宦官從殿里偷摸出來時,陸念錦和江溶月正好走到了近前。
無需陸念錦示意,楚拂已經(jīng)上前道,“請公公通報一聲,太子妃和平陽郡主來給皇上請安!”
“是,奴才這就去!”內(nèi)侍說著,向陸念錦和江溶月行了一禮,然后才朝后退去。
“太子妃和郡主稍等片刻!笨粗鴥(nèi)侍進了大殿,楚拂回到陸念錦身后,低低地勸了一句。
陸念錦“嗯”了一聲,朝楚拂投去一個客氣的眼神。
之后無話,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內(nèi)侍才從里面出來,恭恭敬敬道,“皇上請?zhí)渝推疥柨ぶ鬟M去!
陸念錦沖內(nèi)侍點了點頭,抬腳往里走去。
進了內(nèi)殿,兩人一前一后向皇上行禮。
皇上看著兩人,嗓音低緩地道了聲“免禮”。
陸念錦直起身子,一抬頭就看見御案邊角處擱著的太監(jiān)帽子和一碗藕粉圓子羹。
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又移了開來。
倒是江溶月天真得很,看著那頂太監(jiān)帽子笑著發(fā)問,“皇上,這哪個太監(jiān)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將自己的帽子放在您的御案上。”
皇上也是在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光顧著藏人,卻忘了這些小東西,面上頓時一僵。
“興許是福公公的吧。”陸念錦淡淡地說道。
皇上一聽,立刻順著她給的臺階道,“是福泉的,朕方才給了他一件差事辦,那件差事戴著帽子不甚方便,朕便容他將帽子先放在這里了!
“原來是這樣!苯茉曼c了點頭。
皇上也松了口氣,掃了兩人一眼,問,“你們兩個今日來尋朕是有何事?”
陸念錦福身道,“上次承蒙皇上主持公道,念錦才能全身而退,是以這次再進宮,念錦看過母后,便來給皇上請安,還給皇上帶了一盒香球!
皇上聽了陸念錦這話,卻有幾分的不自在,停了一瞬才問,“是什么香球,呈上來,朕瞧瞧。”
陸念錦給楚拂使了個眼色,楚拂立刻躬著身子,將陸念錦親自調(diào)制的龍涎香球呈到了御前。
皇上打開后聞了聞,點頭道,“確實不錯,比宮里用的龍涎香要好!
陸念錦聽皇上這么說,只是清淡的笑了笑,“皇上喜歡就好!
可她身后的江溶月卻忍不住將這香球的其他好處說了一遍。
皇上聽完后,果然更感興趣,甚至問起陸念錦調(diào)制這種香球的香方來。
陸念錦哪里看不出皇上是想將這香球定為貢品,可憑什么她的東西他想要就要!就憑他縱容湖陽公主禁足期間還出來晃悠嗎?!
“回皇上的話,這是念錦生母留下的遺物,因為所需香料太過名貴復(fù)雜,攢上幾年香料,也許就只能成這兩三盒!边@般想著,她故意將香球的難得放大,又打上她亡母遺物的烙印。
她這么一說,皇上果然歇了打這香球香方的主意。
而陸念錦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提出告辭。
皇上想到還憋在帷帳后的湖陽公主,擺了擺手,讓兩人退下。
出了乾元殿,陸念錦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當(dāng)江溶月問她接下來去哪里時,她毫不猶豫道,“去玉湖殿。”
江溶月聞言,臉色一變,“去玉湖殿做什么?”
“自然是看望湖陽公主,和她重修舊好!标懩铄\表情陰惻惻的,。
“表嫂,你不會是說真的罷?”江溶月打量了眼陸念錦的臉色,擔(dān)心的問。
陸念錦卻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快步朝前走去。
江溶月是受皇后之命要陪著她的,現(xiàn)在能怎么樣?只能舍命陪君子啊!
兩人就這樣一路飛快地去了玉湖殿。
然后,一進大殿就遭到了湖陽公主奶娘洪嬤嬤的阻攔,洪嬤嬤行禮后,便冷冷地看向了陸念錦,不假辭色道,“公主正在偏殿思過抄宮規(guī),不便出來見人,還請?zhí)渝∽,您還是等哪日公主抄完了宮規(guī),解了禁足令再來!
陸念錦聽著洪嬤嬤的阻攔,卻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洪嬤嬤,“若本太子妃和平陽郡主是奉皇后的懿旨來看望湖陽公主的呢,洪嬤嬤還是不讓嗎?”
江溶月:“……”她姑姑什么時候下這道懿旨了?她怎么不知道。
“洪嬤嬤?”陸念錦見洪嬤嬤不語,頓頓,又笑著提醒了她一句,“皇后還說了,本太子妃畢竟是公主的長嫂,對底下妹妹,理應(yīng)寬宏和善些,若公主真的知錯,就先饒了她這一次,不與她計較!
洪嬤嬤聽陸念錦一字一句的說著,冷汗幾乎浸濕了中衣。
她知道自己再拒絕下去,不管怎么樣都說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道,“請?zhí)渝推疥柨ぶ麟S老奴來,老奴這就帶二位去偏殿見公主!
陸念錦點了點頭,帶著江溶月跟著洪嬤嬤去了偏殿。
偏殿里自然沒有湖陽公主,不過侍奉湖陽公主的宮女余香,慌亂之際又扯出一個謊來。
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啟稟太子妃,公主……公主她去凈房更衣了!
陸念錦倒沒什么興致為難一個宮女,她溫和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下巴,“那你將湖陽公主這一個月來抄的宮規(guī)搬來給我看看,我回去也好和皇后交代!
跪在地上的余香更怕了,她眼神閃爍著,一動都不敢動。
陸念錦見狀,不禁驟變了臉色,“這一個月來,湖陽公主該不會一個字的宮規(guī)都沒抄吧?”
余香面無血色:“……”
她很想說一句“太子妃英明,你猜對了”,但是她的立場又不允許,只能沉默。
陸念錦看著余香默認的態(tài)度,還有洪嬤嬤大難臨頭的表情,倒是意外。湖陽公主對下惡毒跋扈也就罷了,沒想到她竟連皇上的處罰都敢當(dāng)耳旁風(fēng),連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一旁的江溶月看得目瞪口呆,到這一刻,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表嫂哪里是尋湖陽公主重修于好的,分明是來找麻煩的。
至于這個余香說的公主在凈室更衣,只怕也是假的,湖陽公主她根本就不在玉湖殿。
如是想著,她突然福至心靈,冷冷地朝余香看去,呵斥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替湖陽公主隱瞞嗎?說!湖陽公主到底在哪里!”
江溶月難得威嚴(yán)一次,余香嚇的登時就打了個哆嗦。
她原本就不是湖陽公主近身伺候的宮女,一個多月前,因為湖陽公主的近身宮人全被毒蜂蟄了,不便伺候湖陽公主,她才被從外殿調(diào)了進來。
現(xiàn)在被江溶月逼問著,膽小的她再也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然后老老實實地交代道,“回郡主的話,半個時辰前,公主和妙音姐姐換了太監(jiān)服,出去了……”
至于兩人去了哪里,她卻是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可江溶月聽到太監(jiān)服三個字卻是想明白了,皇上御案上放著的,哪里是福公公的帽子,其實是湖陽公主的帽子吧!
至于福公公,十有八九是守在湖陽公主的身邊,免得她一時沖動,又竄出來。
想明白這些后,她帶著幾分求證朝陸念錦看去,想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猜出了這些,陸念錦微微點頭,江溶月嘲諷一笑,她的眼里再沒有任何疑竇。
兩人將湖陽公主禁足期間的底細抖落清楚,就回了坤寧宮。
見到皇后時,自然是第一時間將兩人狐假虎威的行為據(jù)實以告。
皇后對兩人假傳懿旨的行為倒是沒什么不滿,還笑盈盈地賞了兩人一人一塊玉牌,囑咐道,“以后你們兩人拿著這玉牌,就猶如本宮親臨!
陸念錦握著手中栩栩如生的鳳凰玉牌,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當(dāng)成保命用的吉祥物收了起來。
江溶月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皇后這里拿各種賞賜,也沒有拒絕。
兩人前腳剛拿到玉牌,后腳,皇上再次重罰湖陽公主的風(fēng)聲就傳進了坤寧宮。
這一次,皇上直接將湖陽公主的懲罰翻倍,并且專門指了個耿直的御前姑姑去看著她……若是一年之內(nèi)抄不完所罰的宮規(guī),就褫奪公主封號封地,降為郡主。
江溶月再次聽到湖陽公主吃虧,開心的都多吃了一碗飯。
皇后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淡淡說了句,“湖陽這丫頭,確實很不像話!
陸念錦打量著皇后的臉色,心里嘆了口氣。
當(dāng)年先太子的事,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指向陸貴妃,可除了她,還有誰會、又有誰敢對先太子下毒手呢!
也是為難皇后了,這么多年來,自己的殺子仇人兒女雙全,福壽康安,她卻只能偏安一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著這偌大的坤寧宮,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日子。
用完午膳,陸念錦和江溶月陪著去皇后去御花園消食。
消完食,三個人回去又搭著宋迎姑姑湊了桌馬吊……
陸念錦牌技最差,輸?shù)米顟K,偏偏牌癮還最大,到最后輸?shù)娜砩舷戮椭皇O禄屎蠼o的鳳凰玉牌。
惹得皇后和江溶月打趣不已。
……
當(dāng)晚,就寢前,江溶月提出想跟陸念錦同睡。
皇后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就拒絕道,“就你那猴子樣的睡姿,可別往你表嫂跟前湊了,沒得害你表嫂整晚睡不好,以后都不敢進宮來了。”
陸念錦因著懷孕的緣故,也不想跟人同睡,便只促狹地在一旁看著。
被皇后一通訓(xùn),江溶月總算歇了要和陸念錦一起睡的心思,無奈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陸念錦在她走后,也回了自己上次住過的房間。
房間還是老樣子,她現(xiàn)在懷著身孕,不宜勞累,簡單洗漱了一番就睡了。
秦嬤嬤不放心她,親自睡在腳踏上幫她守夜。
陸念錦不忍心秦嬤嬤到這個年紀(jì)還遭這份罪,索性起身讓坤寧宮的宮人抬了一張軟榻進來,放在她的床邊,上面鋪了厚厚的被褥,剛好躺得下秦嬤嬤,容得下她翻兩個身。
夜色越來越深,屋里很快傳出綿長的呼吸聲。
宋迎姑姑是在丑時左右,人睡的最熟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潛進房中的,她繞過秦嬤嬤,直接走到了陸念錦的身邊,三指微微曲起,搭上她的手腕。
一下、兩下、三下……到第六息的時候,她收回手,轉(zhuǎn)過身,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陸念錦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同時,心底泛起一抹狐疑。
來人是誰?
為何要給她診脈?
她想確定什么?
皇后寢宮。
已經(jīng)這個時間了,皇后還靠在榻上,不肯安枕。
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攥緊了手中的小札,抬頭朝珠簾處看去。
進來的正是換掉夜行衣的宋迎。
“怎么樣?”皇后看到宋迎,立刻坐了起來,看著她有些著急的問。
宋迎看著皇后充滿期盼的模樣,輕輕地搖了搖頭。
下一刻,皇后的眼神立刻暗淡下去。
她攥緊了放在榻上的手,嗓音里帶著濃濃的失望和哽咽,“不行嗎?終究還是不行嗎?”
宋迎上前,給皇后遞了塊帕子,彎下腰,一面幫她擦淚,一面安撫道,“只有一次,這并不能證明那劇毒有礙于太子生育,也許只是湊巧!”
皇后聽宋迎這般說著,眼中頓時又浮起一抹希冀來,灼灼地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嗎?”
宋迎點頭,“自然是真的,”跟著,她又道,“不過娘娘要是真的很急,奴婢倒是還有一個法子?”
“什么法子,你快說?”
“奴婢的先祖曾留下一張藥方,照著那張方子煎藥服之,當(dāng)夜再行房,便一定能生下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