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詢同意后,陸念錦便垂下頭去,兩人再沒有別的話說。
坤寧宮正殿,皇后問完蕓姝陸念錦這段日子的情況,喚她退下后,姚黃上前稟道,“娘娘,太子過來了,如今正在偏殿陪著太子妃!
皇后一聽蕭詢到了坤寧宮,不是先來向她請安,而是直接去了陸念錦的房里,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姚黃見主子變了臉色,也不敢再說別的。
宋迎在旁邊看著,輕輕的向姚黃擺了擺手,姚黃會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退下。
宋迎深吸了口氣,看著皇后道,“娘娘,這能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看的!
皇后聽宋迎這般說,面上露出一抹怔忡來,良久后,她長舒了一口氣,眼神幽暗道,“宋迎,你說得對,能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看的,本宮這么多年都隱忍過來了,再忍上幾年又算什么!
說著,她微微停頓了片刻,又道,“你等會兒去偏殿跟詢兒和太子妃說一聲,本宮想見見極兒,你跟著他們回國師府,將極兒接進宮來。”
“是,娘娘!彼斡饝(yīng)了一聲,跟著,她又將皇后扶回了內(nèi)殿,然后才朝偏殿陸念錦的房間走去。
此時,陸念錦已經(jīng)喝過藥,蕭詢正吩咐蕓姜去向皇后道別。
蕓姜答應(yīng)了一聲,正要往外走,這時宋迎進來了。
“奴婢拜見太子,拜見太子妃!彼锨,向蕭詢和陸念錦行禮。
蕭詢叫了聲起,扶著陸念錦,容色淡淡的問,“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
宋迎看向蕓姝,笑了笑,道,“方才娘娘聽蕓姝丫頭說,太子妃將小皇孫養(yǎng)的極好,活潑又聰慧,娘娘便想親自見見,吩咐奴婢跟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回國師府,將小皇孫接進宮。”
陸念錦坐在床上,一聽宋迎這話,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目光一轉(zhuǎn),擔(dān)憂的朝蕭詢看去。
蕭詢卻沒往深里的想,他只當(dāng)她身體又不好了,“怎么了,可是頭又暈了?”
陸念錦抿著唇,隱晦地剜了他一眼,搖頭道,“沒事。”
“真的沒事?”蕭詢說著,抬起手在她額頭上輕輕的碰了碰。
陸念錦又搖了搖頭,蕭詢這才放心。
她親自彎下腰,幫她穿了繡鞋,然后帶著她朝外走去。
經(jīng)過一個時辰多的臥床,陸念錦的腰已經(jīng)不是那么酸困了,她走在他身側(cè),倒是也能跟上他的腳步。
出了坤寧宮,大概又走了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內(nèi)宮門處。
“上轎罷!”蕭詢看向不遠處四人抬小轎子,沖著陸念錦說道。
陸念錦點了點頭,彎腰上了轎子。
小轎子搖搖晃晃的,縱然有冰盆涼過,但陸念錦的臉色還是差得很,她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后還是被皇后鉆了空子。
她竟然趁著她昏迷,將蕓姝叫出去說話。
而有蕓姝的話打底,便是她再說極兒身子不好,她都不會信。
眼下,極兒入宮已經(jīng)成了必然。
她作為兒媳婦,又不能正面跟皇后杠上,所能依靠的不過一個蕭詢。
可蕭詢,他會棄皇后,站在自己這邊嗎?
太懸了。
她思量著,不知過去多久,轎子終于停了下來。
“太子妃請下轎,”抬轎子的小太監(jiān)在外說道,隨后,轎子被壓了下來,陸念錦搭著蕭詢的手下了轎子。
她神色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想跟他說些什么,但是顧及到一旁的宋迎姑姑,又緘默下來。
蕭詢察覺到陸念錦的欲言又止,他抬起手,幫她理了理發(fā)鬢,低聲問,“還有話要跟本宮說嗎?”
陸念錦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是嗎?”
“是!”
“那本宮便先回政事堂了,晚上再回去陪你一起用晚膳。”蕭詢收回手,沖她點了點頭,然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陸念錦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的走遠,最后無聲的嘆了口氣,搭著蕓姜的手,帶著宋迎姑姑朝外走去。
半個時辰后,馬車在國師府外停了下來。
陸念錦和宋迎姑姑一前一后下車,兩人一起朝里走去。
路上,陸念錦不知想起什么,突然看向宋迎姑姑問道,“好像自從上次溶溶落水后,我就再沒有見過楚拂姑姑,宋迎姑姑可知楚拂姑姑去了何處?”
宋迎倒是沒有想到陸念錦會問起楚拂,她沉吟了片刻,才道,“楚拂奉命隨郡主出行,卻未護好郡主,如今已經(jīng)被遣回了江家!
陸念錦點了點頭,再沒多問。
到了洛神苑,陸念錦先回房換衣裳,等她換了衣裳出來,宋迎便提出想看皇長孫。
陸念錦無可奈何,只能讓虞氏將極兒抱了出來。
極兒的確是和蕓姝形容的一半,活潑又聰慧,宋迎姑姑看第一眼,就笑了起來。
她溫柔的抱著極兒看了一會兒,然后望向陸念錦道,“還請?zhí)渝屓藢⑿』蕦O的日常用度收拾一番,奴婢也好帶著小皇孫回宮向皇后復(fù)命!”
“嗯!标懩铄\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朝虞氏和蕓姜看去,“你們兩個收拾一下,等會兒陪極兒和宋迎姑姑一起進宮!
“是,太子妃!庇菔虾褪|姜答應(yīng)著,兩人同時朝外退去。
不過兩刻鐘的功夫,兩人就將東西收拾好了,宋迎又福身跟陸念錦行了一禮,帶著極兒房中的諸人一起離開了。
陸念錦眼睜睜的看著宋迎姑姑抱著極兒走遠。
這也是第一次,極兒離開她的身邊,她站在門口,宋迎姑姑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間,她的眼淚頓時砸了下來,像斷線的珍珠一般。
蕓姝在旁伺候著,臉色一片煞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么不明白,是她被皇后誘哄著出賣了主子,是她害的主子和小皇孫母子生生分離。
“太子妃……”她突然跪了下去,仰面看著陸念錦,一臉愧色道,“奴婢知錯了!
陸念錦聽到她請罪的聲音,回過頭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你起來吧。”
皇后身邊的人,她罰不起,她這頭罰了她,說不定人家回頭就告狀了呢?
這些話,陸念錦沒有說出來,但蕓姝卻從她的臉上瞧了出來,當(dāng)即,她的心里更加酸楚了,她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心里暗暗發(fā)誓,這是她最后一次“出賣”太子妃,以后再也不會了。
宋迎將極兒帶進宮里后,皇后出初初見到,倒是稀罕的緊,她將極兒抱在懷里,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但隨著極兒一泡屎拉在了她最喜歡的一件鳳袍上,她的臉色立刻變了,手上一松,差點將極兒砸到地上,多虧蕓姜眼疾手快,才在極兒哭著落地前,將他撈到了手中。
“將他帶下去!”皇后厭惡的看著鳳袍上的穢物,沖著蕓姜斥道。
蕓姜一聽,趕緊帶著極兒,和奶娘虞氏一起退下了。
她們出去后,皇后的臉色更差了,她一面起身扶著姚黃的手往凈房走去,一面怒不可遏道,“這個蕭極跟他生母真是一個秉性!瞧著千好萬好,做出的事來卻能生生將人惡心死!”
姚黃抿著唇,并不敢附和,畢竟皇后口中咒罵的那個奶娃娃可是云朝的皇長孫。
如果不出意外,那便是未來的東宮太子,以后的皇上。
皇后進了凈房,足足洗了一個多時辰,換了好幾池子水,才勉強覺得不那么惡心。
她出來后,又陰著臉吩咐宋迎,“弄臟的鳳袍即刻用火燒了,本宮再也不想看見那件鳳袍,腌臜的要命!”
“是,娘娘!彼斡霉么饝(yīng)著,向姚黃使了個眼色。
姚黃福了下身,趕忙朝外退去,將那件被極兒弄臟的鳳袍,剪碎后投進了火盆中……
鳳袍的料子特殊,上面又綴滿了金線,明珠,她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燒到了子時,才將鳳袍全部燒成灰。
另一邊,國師府。
蕭詢忙于政事,這夜又是晚歸,說好的陪陸念錦用晚膳,也失約了。
陸念錦急著見他,心里慪極了,好容易盼到子時他回來,她一聽見動靜,便朝外迎去。
“怎么還沒睡?”蕭詢帶著一身燥熱入內(nèi),見了她便先問道。
陸念錦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極兒不在,我睡不著。”
蕭詢聽她提及極兒,下意識的想到下午送她出宮時,她那一臉的欲言又止來,抬起手,用力的按了按眉心,道,“你下午在宮門口時,想跟本宮說的也是這件事吧?”
陸念錦聞言,遲疑了片刻,才輕輕的點了點頭,憂心道,“極兒他到底是早產(chǎn),宮里又不甚安穩(wěn),我一想到他在那吃人的地方,就擔(dān)心的厲害……”
說到這,她微微停頓了片刻,看著他又道,“太子,明日晨起,你能不能替我將他接回來?”
“可以,”蕭詢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
陸念錦聽罷,眉眼當(dāng)即彎了起來,驚喜道,“當(dāng)真?”
“自然是真的,本宮何時騙過你。”蕭詢笑了笑。
陸念錦眼底閃爍著細碎的光彩,迎著明亮的燭光,看著他道,“太子你真好!
“是嗎?”蕭詢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直到不能再靠近,才停下來。他的身形雖然清瘦,但是卻高大,頓時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眼波瀲滟的俯視著她道,“本宮騎馬回來,出了一身汗,那你可愿服侍本宮沐?”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極為溫柔,但是眼底卻蘊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威脅。
陸念錦為了接回極兒,還能說什么,只能妥協(xié)啊。
“好!”
蕭詢見她答應(yīng),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勾著她的肩,抱起她便朝凈室走去。
陸念錦大驚!
說好的只是服侍他沐浴,怎么這會兒就朝著兩人共浴奔去了……
凈室中水花聲一片,陸念錦簡直喪權(quán)辱國到了極點。
等到出來時,他抱著她,低頭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笑道,“凈室的浴桶太小了,過陣子,本宮讓人挖個浴池,引了溫泉水過來!
陸念錦已經(jīng)無力多說什么,她怕高,兩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悶聲哼道,“太子開心就好!
一夜好眠。
次日,天不亮,蕭詢就起身了。
陸念錦一直暗暗的注意著他的動靜,聽到他起來,她立刻睜開眼睛下了床,殷勤溫柔的伺候他更衣用膳。
蕭詢被她這般伺候著,哪怕知道她是另有所圖,但還是忍不住彎了唇角,臨走前,含笑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道,“答應(yīng)你的事,本宮不會忘了的!”
陸念錦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目送他出門。
然后,她便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從天不亮到天亮,從上午到下午,再從下午到傍晚,她等的都急了,但是極兒還是沒有被送回來。
天色暗下來后,她越想越不放心,干脆讓人駕車,去了宮門口。
宮門口,她下車時,正好和出宮的蕭詢撞上。
“太子!”她快步朝他走了過去,仔細的在他身后諸人手上看了一眼,見那些人手上都沒有極兒,她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抬頭望著他,眼底有淚搖搖欲墜。
蕭詢和她的眼神對上,只看了一眼,心就疼了起來,他握住她冰涼的手,低聲道,“我們回車上說!
陸念錦沒有說話,她滿腦子都是極兒,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被他帶到了車上。
“母后不肯放人!眱扇嗽谲?yán)镒潞螅捲兂谅曊f道。
陸念錦抿著唇,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顫聲道,“可你答應(yīng)過我的,今日會將極兒帶回來給我。”
“是本宮的錯!笔捲兦妇蔚恼f道,頓頓,他攬著她的肩頭,又道,“母后以你早產(chǎn),身子弱,沒精力照顧極兒為由,想將極兒留在宮里撫養(yǎng)!
“本宮盡了全力,她才肯微微松口,提出兩個條件來……要不,她要看著外祖父痊愈,要不她要看著江家族人入朝為官!
陸念錦:“……”
她驚愕的抬起頭來,至此,她總算明白,今日之事并非是蕭詢故意欺瞞她,不踐諾。
實在是無心算不過有心,皇后早在傳召蕓姝說話,提出接極兒進宮時,就部署好了一切,她端等著他們兩個自投羅網(wǎng)。
“錦兒,你再給本宮幾日,本宮一定早日將極兒接回來!笔捲兂聊S久后,在她耳邊錚錚承諾。
陸念錦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
“你的意思是?”
“轉(zhuǎn)道去江家罷,江老爺子總歸是皇后的生父,太子的外祖父,我救他就是!
“錦兒!”蕭詢一把握住她的手,因為她的妥協(xié)心疼不已。
“我是極兒的親娘,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陸念錦抽回自己的手,語氣淡淡的。
蕭詢沒有再說什么,黑暗中,他緊緊的攏住了拳頭。
……
一個時辰后,馬車在江家門外停下。
陸念錦起身想下車,卻被蕭詢給攔住了,他看了她一眼,道,“就在車?yán)锏戎,他們要求人總得有個求人的樣子!
“……”陸念錦沒有說話,順著他又坐了下來。
外面,來臣進去通報。
沒多久,果然有江家人走了出來,陸念錦凝神細聽,聽得出,外面打頭的人是將老夫人,也是江家的當(dāng)權(quán)者。
“老身恭迎太子,恭迎太子妃!”到馬車附近后,老夫人長聲請道。
蕭詢又在車?yán)镒似蹋攘丝诓,然后才牽著陸念錦的手朝外走去。
外面,馬車底下,車梯已經(jīng)擺好了,兩人一步一步的下車,不遠處,老夫人帶著江家的晚輩,已經(jīng)全部跪下。
這是他們的態(tài)度,也是他們的誠意。
再說陸念錦,她雖然不怎么在意這些排場,但是不得不說,看著江老夫人也跪在地上時,她因為被皇后逼迫的心氣兒到底還是順了一些。
“外祖母請起!毕铝塑囂荩捲冊诮戏蛉嗣媲巴A讼聛,冷淡的說道。
江老夫人又謝了恩,這才在兒媳婦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拄著拐杖站穩(wěn)后,看向陸念錦,明知故問道,“不知太子和太子深夜登門有何貴干?”
蕭詢將陸念錦決定為江老爺子診治的事情提了一下。
江老夫人當(dāng)即表現(xiàn)出受寵若驚來,一迭聲的說著感激,帶著兩人朝里走去。
那熱情的模樣,跟陸念錦第一次登門時,簡直是判若兩人。
甚至就連一直想念陸念錦的江溶月都逮不到空隙,上前說一句話。
一行人徑直去了江老爺子所在的院子。
陸念錦一進寢房,就聞到一股子苦藥的味道,很明顯,這大半年來,江老爺子被喂了不少的亂七八糟的藥。
陸念錦聞著,只覺得熏人的厲害,她皺了皺鼻子,向身邊的蕓姝使了個眼色,“去將寢房里的窗戶全部打開,通通風(fēng)!
“是,太子妃!笔|姝說著,便走去開窗戶了。
陸念錦在桌邊停了片刻,等到房中的味道好聞一些,才朝床邊走去。
床榻上,江老爺子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多虧屋子里點的蠟燭多,亮如白晝,陸念錦才沒有被他的模樣嚇到。
“老爺子。”老夫人上前,溫柔的叫了一聲江老爺子,又好聲好氣的勸了幾句,江老爺子才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使得他的面容不再那么恐怖。
“太子妃,請!”老夫人讓江老爺子閉上眼睛后,往后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沖著陸念錦說道。
陸念錦上前,打開藥箱,戴上手套,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江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她檢查完起身時,老夫人立刻上前問道,“太子妃,怎么樣,你外祖父這病癥,還能治得好嗎?”
陸念錦點點頭,“可以治好是可以治好,不過外祖父已經(jīng)在床上趟了大半年,想要再站起來,最快也得三個月!
“無妨,能站起來就好,能站起來就好!”老夫人激動的說著。
陸念錦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她看著江老爺子如今的模樣,又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用藥情況,然后看向老夫人道,“敢問府上有沒有府醫(yī)?”
老夫人道,“有的有的,”說著,她便吩咐身邊的婢女去請府醫(yī)來。
府醫(yī)一直在府里常住著,聽到主子傳喚,立刻背著藥箱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先向在座的各位主子行禮,然后才看向老夫人問道,“不知老夫人喚奴才前來是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看了陸念錦一眼,然后才笑著道,“不是我叫你來,是太子妃叫你來,估計是需要你幫忙,跟她一起救治老太爺!”
府醫(yī)這才明白過來主子喚他過來的意思,忙又向陸念錦拱手道,“奴才但憑太子妃吩咐!
陸念錦“嗯”了一聲,然后便喚他上前,教了他一套獨特的按摩手法,讓他以后一日三次的幫江老爺子按著,等到江老爺子腿部的肌肉恢復(fù)的再好上一些,她再上門來替老爺子針灸。
老夫人在旁聽著,約莫明白了陸念錦的醫(yī)治法子。
等府醫(yī)學(xué)會那套按摩手法后,她又恭恭敬敬的將兩人送了出去。
待到陸念錦和蕭詢上車后,她才帶著兒媳婦和兒子回去。
江溶月跟著家里人忙前忙后,從頭到尾,竟然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陸念錦說,臉上難免露出一抹遺憾來。
老夫人眼尖,看到了,她的臉上浮起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回了自己院子,讓兒子兒媳退下時,便特意留下了這個嫡孫女。
江溶月并不知道老夫人留下她所為何事,等眾人一走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祖母,您留下孫女兒來,可是有事要跟孫女兒說?”
老夫人點了點頭,“你過來,祖母是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江溶月一聽是重要的事,立刻走到老夫人的身邊,緊挨著老夫人坐了下來,抱著她的胳膊親昵道,“祖母,您說吧,孫女聽著呢!
“是這樣的……”老夫人回憶著宮里皇后遞出來的消息,嗓音沉沉道,“半個月后,倭國王子和使臣團就要抵達京城,我聽你姑母說,那位王子可是未婚,聽說他此次專程為求娶云朝貴女而來,眼下,京城最頂尖的貴女只有你這個郡主,和皇宮里的湖陽公主,那位王子十有八九會在你們兩人之中求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