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帝王,不僅看到了他過去的經(jīng)歷,更洞察了他的內(nèi)心世界——那份不為世俗所染,堅持自我,勇于擔當?shù)钠焚|。這種被深深理解與認同的感覺,對于一直生活在邊緣,習慣了孤獨與誤解的余樂來說,無疑是一次靈魂的觸動。
余樂的眼眶不禁微微濕潤,他強忍住即將涌出的淚水,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感激、敬畏,還有對宇文順吉深深的忠誠。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唐鵬的影子與宇文順吉重疊在一起,兩者都以各自的方式,給予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信任與理解。余樂明白,無論身在何方,能夠遇到這樣一個能夠看透自己,并給予高度評價的人,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他當即做出判斷:宇文順吉絕對會成為天下明主!自己必須全力以赴,回報這份難得的知遇之恩。這位帝王將成為史上,而自己也一定會成為大乾的棟梁!這樣才不會辜負宇文順吉的信任!
他兩眼微紅,喉嚨有些發(fā)干,激動地望著宇文順吉說道:“陛下,臣定肝腦涂地......”
“別和朕來這一套,一點新鮮感都沒有!庇钗捻樇话褜⑸斐鲭p臂想抱他的余樂推開:“能做朕的妹夫,整個天下唯你而已!朕不信任你,信任誰去?所以,你府上這么多女人,能負別人也不許負了順怡,若負了順怡,朕取你腦袋當夜壺!”
“臣自然會對自己老婆好,那還用說?”
“那位凝紫的師姐怎么回事?”宇文順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余樂故作為難地說道:“這個......”其實他賭順怡一定向皇帝說過了。
“吞吞吐吐的,有什么難言之隱?”
“其實,她乃臣數(shù)年前偶然救下之人。那時臣不幸落入水神教之手,被關押在地牢深處,而她亦同樣遭劫。后來得知,她乃燕朝水師總督孟北鳴之女,但臣與她父親素昧平生,從未謀面。”
“原來如此,難怪朕初見她時便覺其氣質非凡,原是出自將門世家。南燕朝中能征善戰(zhàn)者,除鄭錦外,便是這位水師總督孟北鳴了。燕朝水師,威懾四海,令海上宵小聞風喪膽,實為不可小覷的力量!庇钗捻樇凵裆铄,似有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余樂心領神會,急忙附和:“陛下所言極是。若要南征,南燕的北路軍團與水師便是兩大絆腳石。若能瓦解此二軍,南燕自然唾手可得。”
“正是此意。孟玲瓏身為孟北鳴的愛女,若能說服其父歸順大乾,朕定當重重賞賜,絕不虧待!”宇文順吉言罷,霸氣盡顯,威震四方。
“然而,據(jù)微臣所知,此二將皆具寧死不屈之節(jié),若強行招降,恐適得其反!庇鄻访碱^緊鎖,面露憂色。
宇文順吉聞言,眉頭微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節(jié)氣固然重要,但也要看是對誰。孟玲瓏情系于你,她身為女子,或許更易動搖其父之心。再者,我大乾兵力雄厚,糧草充足,只需略施小計,便可令南燕內(nèi)部生亂。到那時,孟北鳴即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從!
余樂聞言,心中暗自思量:此計雖險,卻也未嘗不可一試。若能借此機會,既保全順怡之幸福,又助陛下成就霸業(yè),何樂而不為?于是,他拱手道:“陛下英明,微臣愿全力配合,共謀大計。”
宇文順吉頷首微笑,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璀璨憧憬,聲音里滿含期許:“甚好,若他們真能心悅誠服地歸順我大朝,朕的宏圖大業(yè)必將指日可待。待到四海升平,一統(tǒng)江山之時,你我定能共襄盛舉,享受那無盡的榮華富貴!”
“與皇帝共享榮華富貴?嘿嘿,這話我可不敢全信!庇鄻沸闹邪底脏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腦海中迅速閃過歷史上那些兔死狗烹的悲慘故事:“我雖然沒念過幾天書,但故事聽多了,到時候別落下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就行,是非曲直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隨即,余樂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卻又帶著幾分誠懇的笑容,朝宇文順吉深深一揖,說道:“皇上,微臣有幸娶得順怡公主為妻,成為您的妹夫,這份榮耀已是微臣此生所求之巔。若能再添個大胖小子,承蒙圣恩,哪怕只是賜他個郡主什么的,微臣便心滿意足,甘愿做個逍遙世間的富家翁。每日有一碗熱騰騰的紅燒肉,搭配幾個松軟的白面饅頭,這便是微臣往昔在市井生活中夢寐以求的、也是最奢侈的夢想。而今,這一切非但成真,且遠超所望,微臣深感上天待我不薄,心中所愿皆已達成!微臣已知足,不敢再有所貪求,以免上天責怪微臣貪心而降懲罰。”
宇文順吉眼睛中閃現(xiàn)出一絲亮光,這位市井混混出身的年輕人,還真是與眾不同,不枉朕的眼光。他暗自贊許,說道:“你是聽書聽得多了吧,什么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什么杯酒釋兵權,朕是明君,替朕做事,有功必賞、有罪必罰。臣子再富庶,能比朕擁有四海富庶嗎?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妄自菲薄,畏手畏腳!
“是,皇上的氣度超越歷代君王!
“少拍朕的馬屁,朕需要做實事的人!
“微臣遵命!
“至于你剛才提及的風凝紫,她安好無恙。朕已允諾,許她回孟玲瓏處相伴,只是礙于宮規(guī),不能隨意日日進出宮門。但朕破例答應她,每三日可歸家探望其師姐一次,這已是朕的極限寬待了!庇钗捻樇卣f道。
“臣明白!
“去看看她吧,朕也想聽聽她的琴聲。”
......
金色的陽光透過弘德殿雕花的窗欞,灑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著一絲絲涼意,卻也吹不散那從弘德殿中傳出的一縷縹緲的琴聲。
這琴聲似歌謠低吟,又如心語輕訴,時而溫柔細膩,如同春日細雨,悄無聲息地滋養(yǎng)著每一寸心田;時而又激昂高亢,恍若江河之水,奔騰不息,浩渺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