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累得不行,聽阿珠娘這么一說,文賢鶯就心安理得地留下來了。接著喝那黃澄澄像藤水一樣的茶,渴得要命,就算是這種粗茶,也覺得特別甘甜呢。
牯牛強跑得可真快,沒一會兒就到眼前了。也許是覺得看那些工人干活沒什么意思,石寬也跟著回來了,和阿珠落在后面一小截。
見到文賢鶯和高楓,牯牛強滿臉歉意。
“三小姐,高老師,你們怎會來我這兒呢,連張好板凳都沒有給你們坐,真是對不住啊!
文賢鶯和高楓都站了起來,望著后面的石寬。文賢鶯說:
“田園風(fēng)光多好呀,自由自在的,我可喜歡這樣的生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們是來找石寬的,還把你和阿珠叫回來,那才不好意思呢。”
原來是找石寬的,牯牛強這才松了一口氣,就他這樣的人,哪會有大家小姐來找呀。他回頭對石寬說:
“你走這么慢,想讓小姐等著急啦?”
其實石寬已經(jīng)走得挺近了,也早就看到文賢鶯和高楓了。他和文賢鶯的關(guān)系雖然緩和了不少,但是心里還是有點隔閡,而且這里人又多,就有點難為情,對著高楓說:
“高老師,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不找你找誰呀?這里是你的田產(chǎn),又不是我的田產(chǎn)!
說話的還是文賢鶯,也不知道為什么,跟石寬一起說話,總感覺怪怪的。為了讓自己別那么別扭,文賢鶯說話就有點沖!
“高老師,你們是不是在學(xué)校里憋壞啦,趁著這大好春光,出來溜達溜達呀?你早說嘛,早說我就等你們一起了,害得我一路上無聊得很。”
明明是和文賢鶯說話,可石寬卻老是要扯上高老師,可能他自己也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們可沒那閑工夫跟你紅花綠柳,我來這邊,是有要緊事跟你商量。”
文賢鶯也不管牯牛強和阿珠那驚訝的眼神,自顧自地往另一邊走去。
“急事?我還以為是美事呢,高老師你們兩位大美女來找我,看來我是沒那福氣嘍!
現(xiàn)在的石寬,已經(jīng)不想在文賢鶯面前耍嘴皮子了,可今天又不自覺地耍了起來。他知道這是在掩飾,可自己也不知道在掩飾什么。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估計后面的牯牛強聽不到他們說話了,高楓停了下來,對著走在前面還在喋喋不休的文賢鶯和石寬說:
“你們能不能讓我插句話呀?”
石寬和文賢鶯也停了下來,石寬說道:
“好像也沒人堵著你的嘴呀,你想說就說唄!
高楓白了石寬一眼,很認真地問道:
“是不是你去李連長那揭發(fā)羅豎了?”
這時文賢鶯也盯著石寬,一步步向前逼近,說話也不客氣。
“我和羅老師可是清清白白的,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還記仇,真是小心眼!
石寬一臉懵,都不知道高楓和文賢鶯在說什么,他往后退了兩步,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你們……你們這是怎么啦?”
“怎么啦?那天晚上你問羅老師是不是 C 匪,我就該留個心眼了,現(xiàn)在羅老師被李連長抓走了,你說是不是你告的密?”
文賢鶯覺得石寬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可高楓起了疑,她也只能跟著懷疑啦。
石寬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因為被兩人逼問,而是羅豎被抓走了。這個場景他在心里預(yù)演過無數(shù)遍,沒想到真的發(fā)生了。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反過來質(zhì)問起了兩人。
“你們快說,羅豎到底是不是 C 匪?”
這話讓高楓更加堅信是石寬告的密,她氣沖沖地沖上去推了石寬一把,吼道:
“原來真的是你去告發(fā)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別忘了,你通匪的事我也知道,我這就去告訴李連長!
石寬才不怕被高楓誤會呢,他一把抓住那只手,還是很嚴肅地問:
“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到底是不是 C 匪?”
高楓使勁兒掙扎著想把手抽出來,可石寬力氣太大了,她掙扎了兩下沒掙脫,就狠狠地瞪著石寬,咬著牙說:
“他要是 C 匪,那我就是 C 匪婆,我和羅豎都把你當朋友,真是瞎了眼!
石寬突然就笑了,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當初和高楓一起去醉仙居喝酒的時候,高楓說暗暗喜歡的人就是羅豎啊,自己怎么早沒猜到呢。
“你喜歡羅豎,那好啊,既然羅豎不是 C 匪,那就趕緊想辦法救他啊。他是怎么被抓走的,你們快告訴我!
高楓有點懵了,看石寬這樣子,不像是他去揭發(fā)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那李狗興帶著他的人來,二話不說,亂翻一通,就把人給帶走了!
石寬松開了高楓,對文賢鶯說:
“你的楓楓變傻了,連話都說不清楚,快給我講講是怎么回事兒?”
文賢鶯正在出神呢,心里琢磨著,不是石寬去告的密,那他們那天晚上在一起的事兒,肯定是被別人瞧見了。哎呀媽呀,那她被石寬又抓又揉的,豈不是也被別人看了個正著?她的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就……就是那么回事兒,突然就被抓走了,我們……我們……”
“哎呀呀,你們倆可真是笨死了,問你們也是白問,快回去吧,我得親自去找李連長。”
都說女人一遇到事兒就沒了主意,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假,石寬都懶得搭理她們了,一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本來找石寬就是想商量怎么救人的,結(jié)果啥也沒商量出來,石寬說要去找李連長,那她們也只能跟著咯。
文賢鶯和高楓也顧不上腳底板酸痛,緊緊地跟在石寬屁股后面。
因為心里著急,這一路上他們都沒吭聲,只顧著腳下生風(fēng),沒一會兒功夫,就回到了灣尾。
這時,他們看到前面站著一個女人,頭發(fā)盤得可好看了,還插了一朵花?赡苁翘珢燮亮耍鞖膺沒多熱呢,就已經(jīng)穿上了旗袍,不過上身加了一件短褂。那旗袍的下擺被春風(fēng)吹得飄來飄去的,露出了白白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