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其他人,有的覺得文賢貴這主意挺不錯,就豎起大拇指稱贊。有的心里不太贊同,但又沒啥更好的主意,也就不吭聲默認了。
倒是那黃先生覺得挺沒面子的,他撐著拐杖站起來,把拐杖往懷里一抱,對著牛鎮(zhèn)長和李連長拱了拱手,沉重地說:
“牛鎮(zhèn)長,李連長,我這老頭子老啦,腦子不靈光咯,以后要是有這種會,我可就不來了!
“阿庚,還不趕緊把黃老鬼扶下樓去,你看看他這哆哆嗦嗦的樣兒,一會兒不得從樓梯上滾下去啊。”
這話是文賢貴說的,他在龍灣鎮(zhèn)本來就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現(xiàn)在自己的建議被采納了,那就更得意忘形了,故意說這種話來氣黃先生,想看看黃先生會不會像李連長一樣被氣吐血。
阿庚是牛鎮(zhèn)長的下人,雖說不是牛鎮(zhèn)長讓他這么做的,但看到黃先生年紀這么大了,確實氣得渾身發(fā)抖,也只好跑過來扶住黃先生。
黃先生一輩子都受人尊敬,如今被文賢貴這小子氣成這樣,他氣呼呼地甩了甩手,把阿庚甩開,憤怒的罵道:
“文賢貴,你們文家?guī)装倌甑穆曌u和教養(yǎng),恐怕就要毀在你這一代啦,這聲譽和教養(yǎng)要是沒了,家業(yè)也就垮嘍,你還是多積點德吧!
“老東西,你還是省省吧,別把自己氣死了,你這一身臭氣,死了都沒人愿意幫你抬出去喲!
都已經罵了,再罵得難聽點又能咋樣?文賢貴才不管那么多呢,要不是看在黃先生年紀大的份上,他都想上去踹那老家伙的屁股一腳呢。
“賢貴,你怎么能這么說黃先生呢?”
石寬覺得黃先生剛開始確實有點擺老資格,不過文賢貴后面說的話也太過分了。他頂了文賢貴一句,趕忙起身過去扶住黃先生。
剛才不要阿庚扶,那是黃先生在耍倔。被氣成這樣,沒人扶著,還真不知道怎么走下這樓梯呢。石寬過來扶,黃先生也就不好再拒絕了。
文賢貴可高興壞了,他剛才出的那個主意,完全是從白天和阿彪他們打骨牌時的賭注里想出來的。今天打骨牌他和阿彪都輸了,不過說好他輸了受懲罰的是連三平。一想到明天龍灣鎮(zhèn)大街上,所有人都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李連長已經拿定主意了,那這個會就開完了。羅豎也不想在這兒多待,就過去和石寬一起扶著黃先生下樓。
把黃先生交給黃家的下人后,兩人就一起回家了。在路上,羅豎好奇地問:
“你說文賢貴以后會變成什么樣的人?”
“變成他二哥那樣唄,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文老爺就不是什么好人,生出來的兒子肯定也是個混球!
和羅豎在一起,石寬可沒什么顧慮,連文老爺?shù)牟皇嵌几艺f。
文賢貴的二哥叫文賢昌,羅豎雖然沒見過文賢昌,但也聽說過一些事。他覺得文賢貴和文賢昌可不是一類人,要是文賢昌是混球的話,那文賢貴肯定不是。文賢貴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呢?他有點琢磨不透。
快到石寬家岔路口的時候,羅豎又問:
“你要送我回學校不?”
“你一個大男人,還要我送,知不知道羞啊?”
石寬本來想回答,你一個大男人還要我送,肚皮底下帶不帶把?可又發(fā)現(xiàn)和羅豎一起不是太能說那種玩笑的。
“你不去找賢鶯了嗎?”
其實羅豎也不是想要石寬送,只是那天晚上和宋老大見面回來,看到石寬和文賢鶯倆人都在他房間里,在那昏暗的油燈光中,發(fā)現(xiàn)兩人是那么的般配,這才隨口問了一句。
“不找,大半夜的找她干嘛!
說到了文賢鶯,石寬心里就甜甜的。他感覺現(xiàn)在和文賢鶯不再談什么愛情,對文賢鶯的身子也不再有那么強烈的愿望,這樣子反而挺好的。
那天晚上一起聊天,聊《吶喊》這本書里的故事,聊寫這本書的人,聊寫書的人愛抽煙,一切都是那么的好玩。
和文賢鶯在一起,也不一定非得要親吻,撫摸。在那瀑布前,讓文賢鶯枕著他的大腿。聊羅豎和高楓親吻,撫摸,那不也挺有趣的嗎?
對于愛情方面,羅豎確實是比較木訥。和石寬提了一嘴,石寬不想去,他也就不再多說,自己走回學校了。
回到了家里,慧姐已經睡著了,也沒聽到文心見的哭聲,靜悄悄的。
石寬知道為了方便秀英進出,慧姐晚上睡覺是不栓門的。他想去看一下文心見,便輕輕的走上前去,推開了門。
今天已經是十四,月光亮得很,屋子里的擺設也能看得比較清楚。他看到慧姐正躺在床的外邊,用身子攔住睡在里面的文心見。
這可能就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吧,慧姐這么一個傻子,照顧不是自己生出的小孩,竟然也能如此的細膩。
他躡手躡腳的走上了前,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暗淡月光,看文心見呼吸均勻的睡著,那小臉蛋似乎比剛來時圓了一些,可愛極了。
他忍不住低下頭去,想去親一口那小臉蛋。只是嘴巴都還沒有碰到,就被慧姐伸出手擋住了。
帶孩子睡的人,一般自己都比較清醒。石寬彎下腰時,睡夢中的慧姐就莫名其妙感到一種壓迫感,自然的就醒來了。她推了石寬一把,壓低聲音說:
“你干嘛?說好了結拜兄弟,你又想偷偷來連我,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呢?”
石寬哭笑不得,要說以前吧,他還可能會占慧姐一些便宜?山Y拜兄弟分床睡后,他連這種想法都沒有過了,慧姐怎么還說這種話?
“我……我是來看一下心心,誰……誰要連你啊。”
慧姐現(xiàn)在比較放心,知道石寬不會在對她強來。所以即使心里面有這種擔心,也并不怎么害怕。他掀開被子慢慢下床,鞋子也不穿,就推著石寬的往外走。
“大晚上的來看心心,誰相信啊,你說話支支吾吾的,肯定是心里有鬼,我讓你去連三妹,你膽子那么小干嘛,把三妹綁起來連了,那不是不要整天想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