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心里挺得意的,晃了晃肩膀,樂呵呵地笑道:
“有沒有茶喝呀,剛才我可喊得嗓子都快冒煙啦。”
“茶?這還不簡單!花公,快進(jìn)去把茶給準(zhǔn)備好!
李連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往前一伸,對著石寬做了個“請”的手勢。
石寬和李連長一同走進(jìn)了營房,大路對面,已經(jīng)穿上粗布衣裳的張坤,正賊頭賊腦地瞧著這一切,不一會兒就溜走了。
張坤之前幫著跟蹤石寬和羅豎,讓李連長把泥竹彎的土匪窩給一鍋端了。李連長覺得他年紀(jì)大了,腿腳又不太利索,就沒讓他當(dāng)兵。不過倒是給了他一些賞錢,他現(xiàn)在租了個小房子住,也不用再當(dāng)乞丐了。
李連長每次去找譚美荷睡覺,都是由他去牽線搭橋的。他每次都會躲在窗戶外面,偷偷摸摸地看里面的情形。
這兩天李連長沒去,可他還是想看啊,看不到李連長壓在譚美荷身上,看看譚美荷睡覺也好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T光光呢。所以這天晚上天剛黑沒多久,他就像只小老鼠似的,輕車熟路地溜到了譚美荷家。
只是他剛到譚美荷家后面,就瞧見了三個蒙著面的模糊身影,又扛又背地弄出了兩團(tuán)東西。他看到其中一個人還有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等那幾個身影走遠(yuǎn)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譚美荷家窗戶后面。里面黑乎乎,靜悄悄的,跟以往大晚上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他還以為譚美荷睡著了呢,人都到這兒了,卻沒能看一眼譚美荷,他心里那叫一個不痛快啊。琢磨了老半天,他就去拉動那根繩子。
李連長沒來,那他就告訴譚美荷,說李連長今晚不來了。反正只要譚美荷起床點亮油燈,那就有得看了啊。譚美荷這種爛婦一晚上沒有男人都睡不著的,說不定還會主動邀請他進(jìn)去共赴云雨呢。
哐當(dāng)哐當(dāng),破銅盆磕了床架好幾下,里面還是沒什么動靜。他心里直犯嘀咕,就轉(zhuǎn)到譚美荷家后門那兒,瞅見那門大敞著。
他邁步進(jìn)去,喊了幾聲也沒人應(yīng),又鉆進(jìn)譚美荷的房間,劃著洋火,連個鬼影都沒瞧見,就只看見往天晚上譚美荷和李連長翻云覆雨的那張床亂糟糟的,床單也不知去向。
這人跑哪兒去了呢?他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想起剛才瞧見的那幾個黑影,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肯定是那失蹤的秦老三,帶著幫手鬼鬼祟祟地回來了。秦老三怕文老爺知道,大半夜的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還有譚美荷都給卷跑了。
譚美荷這一走,以后可就沒人給他賞錢了。張坤撒腿就往貨幣改革委員會跑,想趕緊告訴李連長。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到了貨幣改革委員會,就看見石寬在這兒和守門的士兵說話。士兵給李連長傳的話,含含糊糊的,他在路對面倒是聽得明明白白。
石寬說木旺和爛壇荷在舊屋里瞎搞,還被人抓了個正著。他心里就納悶了,也知道自己猜錯了。于是他就沒走,在這兒等著李連長出來和石寬說話。
這會兒李連長和石寬進(jìn)營房里頭了,那他得趕緊去紅楓嶺下看看是什么情況。
再說石寬,和李連長進(jìn)了辦公室,喝了口花公倒的茶,馬上就打開了話匣子,把譚美荷和木旺兩人在他租的屋子里亂搞,被街坊鄰居抓了現(xiàn)行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還說這房子他本來打算買下來的,被這對狗男女這么一折騰,那可是沾上了晦氣,不吉利了。
李連長聽完,氣不打一處來,渾身直哆嗦。那譚美荷都已經(jīng)跟了他,居然還惦記著其他男人,要是勾搭的是有頭有臉的男人,那還說得過去,可這偏偏是他的士兵木旺,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李連長一揮手,讓花公先出去,自己則努力壓下心中的火氣,開口問道: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石寬雙手一攤,很是無奈地說:
“你的兵你都不管了,還讓我把他浸豬籠,這可是會出人命的,我可不敢。不過這口氣我又咽不下去,明天我就把他們拉去游街,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也好出出我心里的惡氣!
“石隊長,我可沒說不管啊,剛才只是覺得這些小兵太沒規(guī)矩了,才說了那些話。他是我的兵,你看是不是交給我來處理。還有那個譚美荷,我也一起收拾了!
李連長和譚美荷的事,知道的人還不多,譚美荷要是被拉去游街,那丟臉的也不是他。不過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譚美荷也有過那么一段,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的女人,有時候想那事兒了,還得靠譚美荷來解決呢,所以李連長可不想讓譚美荷去游街。
這正合石寬的心意,他今天費這么大勁,就是為了等李連長這句話呢。他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嘴里嘟囔著:
“木旺是你的兵,交給你處理也是應(yīng)該的,可我那房子……”
李連長還沒等石寬把話說完,就故作輕松地插嘴道:
“這簡單,等我把他們收拾一頓后,就拿他們的月錢去買些炮仗,到你屋子里放一放,討個吉利!
石寬還是有點悶悶不樂,嘟囔著說:
“這買炮仗放,吉利是吉利了,可這……可這……”
李連長一下就明白了石寬的意思,趕忙接著說:
“哈哈,當(dāng)然啦,放個炮仗也就是個形式,也沒什么大作用,還是得罰點錢才行,你覺得罰多少合適呢?”
石寬用手在下巴上撓了撓,想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說道:
“要不這樣吧,我也不要錢,炮仗也不用去放了,我也有點事想拜托你,你把那牯牛強給我,我把木旺給你,我們兩邊各退一步,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你看怎么樣?”
李連長“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語氣輕松,實則憤怒地說:
“行啊,我不但要那木旺,還要譚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