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兒拿過來呀,別磨蹭了!”
文賢鶯真恨不得上去推文賢貴一把,讓他動作快點兒。今天學校放假,她回來看望老太太,就聽到下人們在那兒嘰嘰喳喳,說石寬托雷礦長帶了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是給文賢貴的。她心里清楚得很,那東西肯定是給她的,這不,就跑來跟文賢貴要了。
文賢貴走進房間,從桌上拿起那張被他折成兩半、還有些纖維連著的樹皮,走出來扔給文賢鶯,不高興的說:
“看吧,一張破樹皮,有什么好看的!
文賢鶯把樹皮展開,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刻得不太像的黃鶯鳥,鳥的眼睛后面還特意刻了個小點,她心里明白那是她耳朵后面的肉痣,開心得像吃了蜜一樣,把整塊樹皮緊緊捂在胸口,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把文賢貴和連三平都看傻了,連三平晃了晃文賢貴的胳膊,壓低聲音說:
“少爺,三……三小姐不會是中邪了吧?”
文賢貴也抬起手晃了晃,提高聲音說:
“哎……姐,你……你沒事吧?”
文賢鶯從陶醉中回過神來,小臉紅得像枝頭的柿子,嬌嗔地罵了一句:
“你們才中邪了呢!
罵完后,她像只快樂的黃鶯鳥,輕盈地一轉(zhuǎn)身,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文賢貴回過神,趕忙招手喊道:
“姐,回來!
文賢鶯一個急剎車,又跳了回來,滿臉興奮,問道:
“怎么啦?是不是他還帶了什么好東西回來?”
文賢貴多希望文賢鶯能一直這么開心快樂啊,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兩秒,最后無奈地揮了揮,說道:
“沒事,你快走吧!
“真小氣!
文賢鶯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又飛走了。她還以為文賢貴舍不得把這塊樹皮給她呢。
文賢貴慢慢的坐在太師椅上,眨巴著眼睛,心里頭那是有一籮筐的話想跟文賢鶯說。就說那塊樹皮吧,那可是石寬和甄氏勾搭的鐵證啊!還有那連三平,跟個賊似的,跟蹤廖老三好幾天,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個驚天大秘密,這秘密啊,還跟文賢鶯的母親,也就是他那三姨娘有關(guān)。他瞅著文賢鶯高興的樣兒,實在是不忍心把這事兒給捅破了。
原來啊,前段時間連三平偷偷摸摸地跟著廖老三,沒等到陳管家去找廖老三,倒是瞧見陳管家的婆娘姜開鳳去了。這倆人吶,跟做賊似的,避開人群,鬼鬼祟祟跑到文家大宅后面那堆干糞堆旁,嘀嘀咕咕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在密謀什么?最后竟然貓在那角落里,干起了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連三平那可是大開眼界啊,真沒想到這姜開鳳長得五大三粗,一臉橫肉,活脫脫就是個女版魯智深,居然也有男人跟她干這事兒。他好奇得跟那什么似的,愣是把這事兒給看完了,眼看著這倆人要分開,趕緊撒丫子跑回去跟文賢貴稟報。
廖老三和姜開鳳搞到一塊兒,這事兒可真是夠罕見的,文賢貴更是被搞得暈頭轉(zhuǎn)向。他本來還想去跟石寬商量商量呢,可又覺著就這么點男女偷情的破事兒,也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就琢磨著再往下查查,等有了點眉目再做打算。
文賢貴也沒把廖老三抓過來審一審,而是繼續(xù)讓連三平在暗地里盯著。后來也沒出什么大事,連三平告訴他,說那姜開鳳也就是隔三岔五地去找廖老三睡一覺。那會兒石寬都已經(jīng)跑去顧家灣金礦了,他也就沒什么心思再繼續(xù)查下去了。
前兩天,他跟連三平在總管房旁邊瞎轉(zhuǎn)悠,冷不丁就瞧見方氏神色匆匆地走過來,連個隨從都沒帶。到了陳管家家門口,還左瞧右瞧的,確定沒人了,才哧溜一下鉆進了門里。
正常來串門的,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他感覺方氏不是來偷情就是來做賊,便讓連三平給他把風,也偷偷摸摸的鉆進了兩堵墻之間的墻縫,尋找機會看方氏來干嘛?
陳管家家的這個房子是改過的,那墻縫之間恰好有一扇廢窗,被改成了住房之后也沒堵上。那廢窗里面是類似于天井的一塊空間,用來曬一些衣服,種些花草。
他透過那扇破窗戶往里瞧,好巧不巧,正瞅見方氏和姜開鳳搬著小板凳在那兒嘀嘀咕咕呢。估計是覺著沒人能聽見,說話聲音雖然壓得不太低,被他一字不落全聽進耳朵里了。
這聊的內(nèi)容可真夠勁爆的,那方氏居然知道姜開鳳和廖老三有一腿,還覺得姜開鳳這招有點懸,萬一廖老三不聽使喚,事情可就敗露了,勸姜開鳳干脆把廖老三給弄死,一了百了。
姜開鳳有點犯怵,說剛弄死了馬貴德,又要弄廖老三,這事兒鬧得太大不好收場啊。
他還聽到兩人在談論陳管家,這才曉得方氏竟然跟陳管家也有一腿。這些事兒可真夠亂的,夠復雜的,還夠離譜的。今天文賢鶯這么開心,他實在是不忍心說出來啊。
算了吧,各掃自家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馬貴德的死,他也懶得管。方氏和陳管家的事兒,就當不知道好了。至于石寬刻畫的喜鵲,他也不幫著轉(zhuǎn)達給甄氏了,反正石寬也不明說,就跟打啞謎似的,那他就裝作不明白。
其實這只是文賢貴自己的想法,石寬可一點這意思都沒有,他現(xiàn)在壓根就沒想過甄氏,那塊樹皮就是他寫給文賢鶯的情書。
他沒紙沒筆沒墨,雷礦長那兒倒是有,不過借來寫又怕被雷礦長半道偷看,所以就想出了這么個好主意。
要寫給文賢鶯的情書,不就是表達思念嘛,思念不一定要變成文字,也可以是一幅畫呀。他用尖刀在樹皮上刻的這只鳥,雖說不太像,但聰明的文賢鶯肯定能看懂。
至于為什么送給文賢鶯的特殊信件,卻是讓雷礦長轉(zhuǎn)交給文賢貴,那就是有點不好意思了。那天送別時,文賢鶯大膽的和他擁抱,就已經(jīng)被礦上的人茶余飯后談論了好久,如果直接寫信給文賢鶯,被雷礦長透露了出來,那肯定又會轟動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