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貴其實是挺冤的,石寬覺得怪不好意思,把腦袋壓在肩頭蹭了蹭,尷尬的說:
“他們把我當(dāng)土匪,就把賢貴也一塊兒抓起來了,我……我……”
“我什么呀,你最沒用啦,明明認識土匪,怎么不和他們結(jié)拜兄弟,要是拜了,現(xiàn)在不就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文賢貴心里也沒太怪石寬,就是一肚子委屈,得找個地兒發(fā)泄一下。他像個小孩子似的,兩腿亂蹬,身子扭來扭去,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本來文賢鶯還挺心疼這個弟弟的,這會卻立馬翻臉,鼓著眼睛說:
“你說的什么話呀?你那么想當(dāng)土匪你去當(dāng)啊,扯你姐夫干嘛?真是莫名其妙。”
文賢貴就像被人捏住了嗓子眼兒,哭聲戛然而止,雙腳也不蹬了。使勁眨巴著眼睛,回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
文敬華怕文賢貴等會兒又冒出什么話來,趕忙也說道:
“這里是警察局,可不是集市頭的柳樹根下,什么話都能亂說。在這兒說錯話是要掉腦袋的,哎呀,這么大個人了,這點道理都不懂!
“不掉腦袋,那也離死不遠啦,二叔,賢鶯,你們趕緊想法子救我們出去吧!
石寬特別沒骨氣,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他也是故意說給后面的孫局長和劉縣長他們聽的。就是要把自己表現(xiàn)得特別怕死,一點兒都不像土匪的樣子。這樣裝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只要有那么一丁點兒希望,他都要試試。
“你不會死的,不管要付出什么,告到哪里,我都要把你帶回家,你是我的男人,家里不能沒有男人。”
文賢鶯倒是誠心誠意,這幾天她都沒有睡過好覺,腦子里盡是怎么樣把石寬救回來。她甚至都幻想,能像古代的女子一樣攔御轎喊冤了。
夫妻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文賢貴和文敬華兩人偶爾插上一兩句。
孫局長就在門口認真的聽,可再怎么聽,他也聽不到什么特別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思念、埋怨和囑咐。
聽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再加上里面的臭味時不時飄散出來,孫局長終于忍不住開口:
“得了,看也看了,哭也哭了,現(xiàn)在該走了。”
文賢鶯還想和石寬繼續(xù)說下去呢,結(jié)果不由分說就被拽出來了,鐵門也關(guān)上了。
這么惡臭的地方,別說是住人了,就是養(yǎng)頭豬,天天給它喂米飯,也養(yǎng)不肥啊。她一把甩開那倆警察的手,跑到孫局長跟前,半是質(zhì)問,半是哀求:
“孫局長,我三弟可是你提拔起來的,他可是你的人啊,你怎么能把他關(guān)在這種地方呢?求求你了,把他們換到干凈點的地方吧!
孫局長為什么要主動讓文賢鶯和石寬見面呢?可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嘛,文賢鶯說得不太明白,他還得幫著補充:
“那把你三弟換個監(jiān),你男人就不換啦?”
文賢鶯一下就愣住了,不過也就愣了一秒鐘,立馬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急切地說:
“換,當(dāng)然要換,再給他拿條褲子來,晚上還是挺冷的!
孫局長看向劉縣長和王處長,眨了眨眼,說道:
“劉縣長,你不是要撤文鎮(zhèn)長的職嗎,那就先帶文鎮(zhèn)長去和麻科長見個面,我這兒和文校長還有點事要談!
劉縣長心領(lǐng)神會,和王處長帶著文敬華走了。
孫局長也不搭理文賢鶯了,慢悠悠地走回辦公室。
文賢鶯心里忐忑不安,知道孫局長這是要跟她談條件呢,她心里犯嘀咕,孫局長到底要談什么呢?
進了辦公室,孫局長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前,腦袋往后一靠,拍著肚皮對跟進來的文賢鶯說:
“把門關(guān)上,過來坐下慢慢說吧!
“不用關(guān)門,挺悶熱的。”
想起了之前在農(nóng)局長家,文賢鶯還心有余悸。即使在孫局長眼睛里沒看到那種色瞇瞇的眼神,她還是不敢讓自己單獨的和一個男人處在一起。
孫局長看出了文賢鶯的心聲,他也不計較。要是有心想睡文賢鶯,那文賢鶯也跑不掉。他掏出了煙,點上一根,有點慵懶的說:
“你剛才說讓我把石寬和你三弟一起調(diào)到其他的關(guān)押室,是不是?”
“嗯!
現(xiàn)在文賢鶯不激動了,回答得小心謹慎。
煙才吸了一口,并沒有什么煙灰,孫局長卻習(xí)慣性的用手指去彈了彈,狡詐的說:
“你也知道了,他們倆是省里著重監(jiān)督的重犯,想要把他們換到舒服點的監(jiān)室,那也不是不可以,得……”
“要多少錢?你直接說吧!
孫局長不貪戀她的身體,那肯定就是要錢咯,文賢鶯很是輕蔑,出言打斷了孫局長的話。
孫局長就喜歡這種不需要廢話的人,他把煙含在嘴里,伸出了三根手指,也不說話。
“三萬還是三十萬,你直接說,別跟我打啞謎!
談到了錢,文賢鶯就更加看不起孫局長了,她也理解普通老百姓為什么這么憎恨這些當(dāng)官的人。
孫局長吸了一口煙,把那煙霧吐掉,嘿嘿笑了兩聲:
“文校長,是三百萬,每人三百萬,三萬三十萬的,我需要把王處長支開了說嗎?”
“三百萬?還每個人?你這是敲詐勒索?”
文賢鶯眼睛都瞪大了,垂到臉頰的幾縷頭發(fā)都被氣得飄了起來。三十萬她都已經(jīng)覺得是獅子大開口了,孫局長竟然敢開口三百萬,還是一個人。
對于文賢鶯的表現(xiàn),孫局長并不感到意外,他把腿架到了辦公桌上,悠閑的晃著,也悠閑的說:
“我都已經(jīng)和你說了,他倆是省里的重犯,一旦被送到省里,那不死也得脫一層皮。三百萬一個人,你覺得貴不貴?”
三百萬對于她家和賢貴家來說,都不是什么太大的數(shù)目。文賢鶯還真怕倆人被送到省城里,到時就算是探監(jiān)也難見上一面,想了一會,她咬牙說:
“回去我就把錢送來,但你要保證讓他倆住得舒服,并不被送到省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