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不想和文老爺繞彎子,瞥了一眼過去,不屑的說:
“你要是還有那本事,別說是娶六房了,娶七房八房我都管不了你。可你現(xiàn)在連五房小蝶都管不了,還惦記著秋菊,你是怎么想的,想讓別人看笑話嗎?”
這回輪到文老爺?shù)哪樢魂囪F青了,他摸秋菊,只不過是在這枯燥的生活中尋找一點點樂趣而已,根本不打算收什么六房。
秋菊長得相貌平平,也就是胸脯鼓起來,能分辨出是女的而已。這樣的貨色被摸了,竟然還告發(fā)到楊氏那去,令他有點想不通。
被楊氏這樣質(zhì)問了,他支支吾吾,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楊氏對文老爺還是有感情的,嚴(yán)格來說不叫感情,叫做親情。嫁給了文老爺,那就是文老爺?shù)娜。所以才在文老爺(shù)募冶徊鹆酥,她把人收容了下來,也在得知自己的貼身下人被文老爺戲弄,心里不是滋味,當(dāng)面來質(zhì)問。
文老爺不回答,楊氏也不問下去,她疲憊的走出外面去。她感覺生活好累,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不按照預(yù)定的方向走的,人越清閑,活著就越苦。
楊氏走后,文老爺就咬起了牙關(guān),手笨拙的砸在了床上。秋菊這點事都要向楊氏告發(fā),他是不會放過秋菊的。
文老爺想等木德回來,就和木德一起商量,狠狠的懲戒一下秋菊。只不過木德現(xiàn)在正在帶著他的兒子,也正在被他的兒子戲弄呢。
木德還沒有成家,和小蝶一起久了,那就產(chǎn)生了感情。文老爺又默認了他和小蝶的關(guān)系,那就去得更勤了,早把小蝶那里當(dāng)成了家。
今天早上,他伺候文老爺起床吃過了早餐,就迫不及待的往小蝶那里走。幫小蝶把那院墻重新弄了一遍,文田夫歪著腦袋在旁邊看,看到風(fēng)吹樹葉,一片片旋轉(zhuǎn)著飄進院子里,就說是風(fēng)車。
他覺得文田夫好可憐,小蝶為了不讓文田夫被其他的孩子欺負,整天把文田夫關(guān)在這小院里,文田夫可能都沒真正看到過風(fēng)車。
把那缺了口的院墻補完,他就牽著文田夫的手,說要帶文田夫到街上去了,買那些花花綠綠的紙風(fēng)車。
文田夫高興啊,出門沒多久,看到平日那些嘲笑他的小伙伴,就興奮的說:
“我叔叔要帶我去買風(fēng)車了,買了風(fēng)車回來不給你們玩!
要是擱平時,文田夫是不可能敢說出這樣的話。他想要和那些小伙伴玩,手里要有些吃的,拿去給那些比較大一些的小伙伴,還要低聲下氣的問,我可不可以跟你們玩?
今天是因為有木德帶著,他膽子大了,才敢說出這樣的話。這也可能是他覺得終于揚眉吐氣了,可以硬氣上一回吧。
那些小伙伴們可沒見過這樣子的文田夫,他們所熟悉的文田夫,是鼻涕經(jīng)常流到肩頭,跟著他們跑,因為腦袋抬不起來,跑也跑不快,一下子就摔跤的文田夫。
這樣的文田夫,他們不適應(yīng),一時不知道怎么回話。就連旁邊的大人,也都有些詫異。
木德帶著文田夫跌跌撞撞的到了集市上,買了五彩繽紛的紙風(fēng)車,又吃了硬如石頭的丁丁糖,正要趕回紅楓嶺下。卻看到面前站著文賢貴,還有流里流氣的連三平。
木德有些愣,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三少爺,這么巧,你也出來走街呀!
走街沒有什么巧不巧的,碰上就碰上了。文賢貴對小蝶一直懷恨在心,小蝶搬出來住后,沒怎么碰面,漸漸也有些淡忘。今天碰上了文田夫,那恨意又重拾心頭,這才故意攔在了面前的。他晃了晃腿,說道:
“這史春生怎么跟了你。俊
木德很是尷尬,支支吾吾的說著:
“我……我?guī)屠蠣斎タ匆幌,就……就帶他出來走走!?br>
文田夫已經(jīng)不認得文賢貴了,看文賢貴眼睛鼓鼓的樣子,他心里害怕,不由得摟住木德的腿,躲到身后去,只留那只壓著肩頭的腦袋出來,膽怯的問:
“木德叔,他是誰呀?”
“他是你三哥,快叫三哥!
木德把文田夫從身后扯出來,本意是要文田夫和文賢貴親近一些,緩解一下尷尬的。
之前小蝶還受寵時,文賢貴不敢怎么樣,F(xiàn)在他爹自身難保,小蝶又被趕出來了,他哪里還怕這些,直接大聲的罵了起來:
“誰是他三哥啊,他是個雜種,我爹都不要了,你還敢讓他叫我三哥,你想讓我被街坊鄰居笑話啊!
文田夫還想叫一聲三哥的,現(xiàn)在哪里還敢叫?嚇得摟緊木德的腿,拿在手里的風(fēng)車也扔在地上不要了。
木德沒料到文賢貴會是這種反應(yīng),趕緊把文田夫提上來抱進懷里,尷尬的解釋:
“三少爺,你別這樣,這樣壞了文家的名聲,對你也不好!
“我們文家的名聲,早就被我爹壞得七七八八,留給我壞的也不多了,我不壞,還給誰壞呀!
說到了名聲,文賢貴的語氣倒是緩和了許多,但也痞里痞氣的。
“三少爺,我……我走了!
街上人多,這時候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看熱鬧。木德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抱著一臉驚恐的文田夫跑了。
文賢貴也不追,目光冷冷的看著木德和文田夫消失在人群里。待到那些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他抬腳踩上那只彩色的風(fēng)車,狠狠的蹭了蹭,低聲問旁邊的連三平:
“剛在旁邊的人議論什么?”
“他們說四少爺是雜種,說可能是小碟和木德生的!
剛才圍觀的人群確實是這樣小聲議論著,連三平也不隱瞞,如實地告訴了文賢貴。
文賢貴抬手在連三平腦袋上一拍,把那大蓋帽都拍歪,罩在了連三平的臉上,罵道:
“什么四少爺啊,雜種,你不知道嗎?還敢叫他四少爺,你是想氣我是不是?”
連三平忙不迭的把大蓋帽撐起,抓住那帽舌左右正了正,慌亂的說:
“對對對,他是雜種,根本就不配姓文,我是一時嘴快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