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娟說當(dāng)時她才跑了兩步,連三平又把她叫住了。她不想停下來,連三平就威脅說文崇章和文心蘭會死。
雖然到了石寬家里住,但她心里無時無刻不擔(dān)憂著文崇章兄妹倆,只得留了下來。心想連三平也奈何不了她,最多是又被摸幾下胸,親兩下嘴。
她留了下來,連三平卻不再對她動手動腳,而是摸出了小煙來抽。煙抽得很密,噴出來的煙霧把她都嗆得咳嗽了。
連三平煙抽了一半,這才開口問,八賀縣是不是有個叫壽喜的,年初來到她家說親。
她不知道連三平問這個干嘛,老實(shí)的承認(rèn)了。說她沒看上壽喜,來說親也沒個說媒的陪著來,自己提著一條肉一包餅就來了,很是突兀,她沒看上,家里人也不喜歡。
連三平噴著煙霧,有點(diǎn)兇狠的對她說,看不看得上,都要嫁給壽喜,不嫁給壽喜,那就得死。
她感到奇怪極了,問為什么不嫁給壽喜就得死?
連三平說有人花錢聘請他殺死文崇章和文心蘭,他于心不忍,因?yàn)槲某缯率俏募椅ㄒ坏恼龑O,一旦殺死,文家的血脈就等于是斷了。
一聽說是要了殺文崇章和文心蘭的,她心里就慌了,同時也不明白,為什么殺死文崇章兄妹倆,就得讓她嫁給壽喜,這事和壽喜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連三平也不和她拐彎抹角,直接說對文崇章和文心蘭下不起手。不殺文崇章兄妹倆,那就要?dú)⑺浪,不然回去無法交差。所以連三平讓她不知不覺的,嫁到八賀縣這邊來。
不知不覺嫁到八賀縣這邊,那就是放她一條生路,讓她扮演一個死人啊。她突然就覺得,被連三平占的那些便宜,根本不算什么。
這件事太離奇了,離奇得像個笑話?晌募也灰恢卑l(fā)生著離奇的事嗎?她想不相信,但不敢不相信。
天天帶文崇章兄妹倆,也是帶出感情來的。正如連三平所說,文崇章一死,文家的血脈就斷了,她也不想文崇章死去。
自己的假死,能換得文崇兄妹倆活在這世上,她愿意。連三平認(rèn)真的樣子,還為她安排好了后路,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于是,在連三平的安排下,她把文崇章兄妹倆抱緊,各親了一口,讓兄妹倆以后好好聽姑姑和姑丈的話,然后就走了。
連三平給了她五百元,讓她什么都不能帶。五百元抵得近一年的工錢了,不帶也就不帶吧。不過枕頭在紅包里的那一些小錢,她還是取出來收在身上了,這次一走,這一生估計(jì)都不能回到龍灣鎮(zhèn)了,錢哪能不帶走呢?
她跟著一對挑陶罐的夫婦,到了興坪鄉(xiāng),又在壽喜原來興坪鄉(xiāng)的一個親戚帶領(lǐng)下,到了八賀縣梧桐鄉(xiāng)鐮刀灣。
事情并不如她愿啊,之所以讓壽喜的親戚帶來,就是要在中間說話,說她經(jīng)過思考,愿意嫁給壽喜了。
可到了壽喜家,這才知道壽喜又托媒人說媒,說了個青山鎮(zhèn)的,已經(jīng)基本確定下來,年前壽喜就要去當(dāng)上門女婿了。
這也怪不得壽喜,年初的時候去到肥娟家,肥娟家里人已經(jīng)明確表示,這段姻緣不成。他都二十七八,再不結(jié)婚就是老黃瓜掐不進(jìn)了。所以他四處托人說媒,能有個讓他去上門的,那也只能去將就了。
來到鐮刀灣,與其說是要嫁給壽喜,不如說是來投奔的。壽喜有了歸宿,她就不知道該往哪去了啊。
兜里雖然有些錢,但一個弱女子,也不能像男人那樣出去闖蕩啊,她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本來就已經(jīng)夠無助了,突然看到石寬和鄧鐵生來,那簡直是看見了親爹親娘啊,她又怎么能不委屈的哭出來。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石寬和鄧鐵生更是驚訝不已,戲文里都不敢這么寫的事,真實(shí)的發(fā)生在了身旁。
石寬也暗自佩服鄧鐵生的直覺,如果是按照他的思路,直接去找連三平,那肯定就得不到答案了。
是誰指使連三平殺害文崇章兄妹倆,連三平?jīng)]有說給肥娟聽,但是他在心里卻產(chǎn)生出了個對象,那就是文賢貴。
文賢貴人稱鬼霸三,為人兇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和文賢安素來不和,要鏟除文賢安的后代,那不無可能。
想到了文賢貴,石寬心里就發(fā)毛,一支煙剛剛抽完,又掏出了另一支續(xù)上。懷疑如果準(zhǔn)確,那怎么應(yīng)對,這還是難事啊。
石寬和鄧鐵生還有肥娟,三人是坐在壽喜家小院角落里納涼閑聊的。
這時,壽喜他后娘煮好了半鍋鹽水花生,倒在了簸箕里,笑瞇瞇的端過來:
“吃點(diǎn)羅豆,飽的都拿去曬了,這些次的扁的,煮了剝來吃!
“大娘你太客氣了。”
石寬在農(nóng)村呆過,知道即使是這種次的扁的,也不舍得這樣煮來吃,大多數(shù)人家的男主人,都會留著到了晚上吃飯時,抓一抓撒在桌子上,喝一小口酒,剝上三五個,那酒就喝得盡興了。
“說這話,你們是阿娟家里人,遠(yuǎn)道而來,我就拿這扁羅豆來招待,傳出去還要被人當(dāng)成笑話哩!
壽喜他娘十分熱情。
幾人邊吃水煮花生,邊聊著些有的沒的。
中途肥娟可能是要去小解,暫時離開了一會,趁這空隙,壽喜后娘就壓低聲音,有點(diǎn)憂心的問:
“你們這次來,是不是要把阿娟帶回去?”
“這個……”
石寬一時語塞,不知怎么作答。壽喜后娘把他們當(dāng)成了肥娟的家人,可他們不是啊。就算是,那現(xiàn)在能把肥娟帶回去嗎?
等了一會,見石寬不把話說下去,壽喜后娘又說:
“我家阿二今年二十六了,還沒結(jié)婚,他人長得黑一點(diǎn),不愛說話,干活挺老實(shí)的。阿娟也還沒結(jié)婚,不如,不如讓他倆湊合著過,你們看看……看看合不合適!
“這個……”
石寬又說不出話來,肥娟現(xiàn)在雖說等于無家可歸,可他不是肥娟的父母兄長,那也無法幫做決定啊。
還是鄧鐵生冷靜,石寬答不出來的,他就幫說了。
“這個啊,我們也不好說,等一會阿娟來了,我們和她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