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和鄉(xiāng),工人們早就沒心思干活了,還有幾天就過年,誰不想快點拿工錢回家啊。
文賢貴也看出了眾人的心思,其實他自己也不想待下去,心已經(jīng)回到家,回到冬梅和牛琪美身上了。
他找了錢,把工錢發(fā)了,也回到安平縣。當(dāng)然,回到安平縣,自然是要住下,到小翠那里,和兩個女兒親近親近,這才回龍灣鎮(zhèn)的。
冬生出來干了一年,也沒怎么回過家,過年了,他就給冬生放幾天假,讓冬生大年初二才去他家,繼續(xù)跟著。
冬生本來是要跟唐森一起回去的,可是兜里有錢,他又想著芙蓉坊的那些姑娘了。這也難怪,年輕肝火旺,每天早上那六七斤重的棉被都能被撐起,怎么可能不想?
因此他編了個謊話,說還有點事,讓唐森先回去。
唐森還是多留了個心眼的,冬生不跟他回去可以,但要把賢貴發(fā)給的那些錢交出來,他幫帶回去給趙寡婦和柱子。
之前從牛春富身上摸來的那些錢,冬生可是一張都沒動過。交錢給唐森帶回去那也無所謂,自己身上又不是沒有,也就是爽快的拿了出來。
送了唐森上船,冬生一轉(zhuǎn)頭就到了芙蓉坊。
臨近年關(guān),即使是白天,芙蓉坊也熱熱鬧鬧,姑娘們笑迎罵送,客人們精神抖擻地進去,霜打茄子一般出來。
隔著老遠(yuǎn),冬生就看到了湘玉捏著一塊帕子在門口招攬顧客,即使是冬天,衣服穿的比較厚,但是那胸脯還是一抖一抖的。
他咽了一口口水,加快腳步上去,從側(cè)邊把手搭上了湘玉的肩頭,一點都不客氣的,在那粉臉上親了一口。
“姐姐,我又來了,還記得我不?”
湘玉扭頭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冬生,立刻把人推開,板著臉說:
“你來干嘛,沒有錢少往這種地方跑!
“上次不也沒差你的錢嗎?”
跟文賢貴一些日子,冬生已經(jīng)痞了許多。上次的事情,他知道石寬已經(jīng)全部幫他賠完了,因此又把手搭了過去。
這回湘玉不再把冬生推開,上次她和明珠雖然被折騰了一個晚上,但最后好歹還是拿到錢了,F(xiàn)在她斜視著冬生,輕蔑的問:
“上次是上次,現(xiàn)在你有錢嗎?沒錢占個便宜得了,該干嘛干嘛去,不要擋了我的風(fēng)水!
這不是狗眼看人低嗎?冬生很想當(dāng)場就把湘玉給扒了,然后狠狠的弄。不過啊,有了上次被打的教訓(xùn),他也不想再惹事,便把氣忍了下來。把兜里的錢掏出,在湘玉面前晃了一下,又揣回兜里。
“不就是錢嗎,小爺我有的是。”
當(dāng)婊子的,基本都是見錢眼開,湘玉更是如此。見到冬生有那么多錢,忘記了上次被折騰得差點要臥床。她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笑著把身子蹭過去。
“哎喲,都當(dāng)上爺了,那就樓上請吧!
冬生也不再說什么,摟著湘玉的腰就上了樓。別看他摟著湘玉的腰,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些厭惡了。芙蓉坊的姑娘眾多,高矮胖瘦樣樣有,產(chǎn)生了厭惡,他卻依然沒想過要換一個。
到了湘玉的房間了,湘玉把門栓一插,就推著冬生坐到床上。吃一塹長一智,她伸出了手。
“我們這里新立了個規(guī)矩,先給錢后辦事!
這讓冬生不僅感到厭惡,還感到被羞辱了。男人的心和身往往是分開的,心感到被羞辱,身卻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他咽了一口口水,還是忍了下來。
“什么時候立的規(guī)矩?”
“就上次你來鬧事之后!
看冬生準(zhǔn)備要掏錢的樣子,湘玉也就動手去解脖子旁的盤扣了。
冬生數(shù)了二十五元,很不高興的拍到了湘玉手里。
湘玉掂著那錢,卻并未收起來,嘆了口氣道:
“現(xiàn)在不是二十五,而是三十五了。這錢啊一天天不值錢,也不是我多收你的,現(xiàn)在個個姑娘都加價了!
“拿去!
冬生又抽出一張十元的扔過去,湘玉的話他是有點相信的。早些日子,五毛錢吃一碗粉,上面還有幾片切得薄薄的肉,現(xiàn)在想要吃有肉的粉,得花上一塊錢。
有了錢,婊子也能變情人。湘玉把錢收好之后,不僅自己主動脫去衣服,還幫忙冬生一件件褪去。
也不知道是冬生對湘玉產(chǎn)生了厭倦還是什么,這次他不像上一次那樣霹靂行事,不溫不火。
可能正是不急了,一折騰就折騰到房間里的光線都暗了下來,估計都快到掌燈的時候了。
這不是狠命的折騰,可就讓湘玉受用了。其實她也不討厭冬生,特別是這溫和一點的冬生。畢竟冬生年輕,也不油膩。
結(jié)束了之后,她軟綿綿的躺在床上,看著冬生把衣服褲子穿起,伸出一只手把人拽住,期盼的說:
“這就走了啊,這次不過夜了嗎?”
“不過,沒錢!
冬生把褲頭上的繩子使勁一栓,就把外套套上。
“說這種話,留下過夜,我不和你講價,你看著給就行!
如果冬生一晚上都像剛才那樣,不把她翻來覆去的,那不給錢也無所謂。人嘛,怎么能樣樣都算錢呢?
套好了衣服,扣子都沒扣上,冬生就走出去了,留下失望的湘玉。
下到了芙蓉坊門前,天色果然已經(jīng)暗了下來。門前出來賣笑的姑娘更加多,前面還有一對父女,穿得破破爛爛,女兒打碟唱歌,父親拉著二胡。
賣笑的和賣唱的的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賣笑的生意興隆,賣唱的無人問津,這世界分化太明顯了。
吹了兩下涼風(fēng),看著賣唱父女慢慢走過芙蓉坊,女兒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光影當(dāng)中,有點像小翠的樣子。冬生突然就明白了他從木和鄉(xiāng)出來,就一直想著湘玉白白的胸脯,還有厚厚的屁股?墒堑搅诉@里,和湘玉睡了,卻產(chǎn)生了厭惡。
那是因為他一直無法忘記小翠,想湘玉其實就是想小翠。湘玉只要有錢就可以得到,而小翠是正經(jīng)人家,不是用錢可以買的。
到了這里,湘玉還是湘玉,根本無法變成小翠,即使再怎么年輕,再怎么會伺候,那也無法替代心中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