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的發(fā)妻毛福梅生于1882年,是寧波奉化巖頭村人,家里是巖頭村有名的富商,從小生活富足,雖然生活在清末這個動蕩的時代,但是得益于家庭的緣故,過得還是比大多數(shù)同時代女性富足的多。
這樣的家庭背景也造就了她擁有中國傳統(tǒng)女性的典雅而固守傳統(tǒng),并且她還裹了小腳。放在以前的大背景下絕對的大家閨秀,但是不幸的的是她和大部分處于同時期舊時代女性都出生在了這個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清末時期。這時候中國廢除了封建禮法,大多數(shù)知識分子都希望和自己結合的是一個新時代女性,而不是一個封建家庭培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
這也就注定了毛福梅悲慘的結局,蔣介石會和她離婚。
在蔣家和毛 家雙方父母的安排下,毛福梅和蔣介石于1901年結婚。在蔣介石考入浙江武備學堂之前,毛福梅和蔣介石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這時候的蔣介石對外面新鮮事物的接觸還不算多,最多的見識也大多來自學堂,毛福梅和他的見識也沒有很大的差距。
但這一切都在蔣蔣介石遠赴日本留學回來之后就變了,在日留學的蔣介石再也不是那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了,在日本他看到了中國所沒有的東西,身邊的鶯鶯燕燕也流水一般繁多。和外面的女人相比,毛福梅這個大字不識在封建禮教下長大的女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睛了。
于是在1907年他將姚怡誠納為了側室,她身姿婀娜,皮膚白皙,還有一個悲慘的身世加磅,哪個男人見了不迷糊,蔣介石自然也深入其中。
即便是有姚怡誠的嫁入,也也絲毫沒有能讓毛福梅在蔣家的地位有所影響,她仍舊是蔣介石的原配夫人。這一切都來源于蔣介石母親王氏,在蔣介石每次和毛福梅產(chǎn)生爭執(zhí)的時候,也是王氏護著毛福梅,但隨著王氏在1921年的去世,蔣經(jīng)國又不在身邊,自此毛福梅身旁再無可以倚靠之人。
但她慘遭離婚的命運還是沒有改變,蔣介石為了和宋美齡結婚,搭上他政治命運的快車道,還是選擇了和毛福梅離婚。在家族長輩的調節(jié)下,毛福梅和蔣介石達成離婚不離家的協(xié)議,就這樣,她和蔣介石、宋美齡和諧的生活下去了。蔣介石和宋美齡在外出入政界、商界等一些上流場所,而毛福梅則為蔣介石守著寧波奉化的老家和祖業(yè)。
詳細說一下,當初蔣帶宋美齡回老家與毛福梅初見時的畫面場景:
1927年12月,蔣與宋美齡大婚。年后,他倆第一次回蔣家豐鎬房,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叫毛福梅的女人。蔣介紹說,這是他的義姐,母親收的干女兒。
那時候,宋美齡的婆婆早已過世了。但聰明的宋美齡心知肚明,這個毛福梅,實際上就是同蔣剛剛離婚的前妻。
但看破不說破,宋美齡特意向毛福梅贈送了裘皮大衣、人參等珍貴禮物。
于此再詳細說一下當初毛蔣兩家說媒的詳細過程:
話說毛福梅十九歲時,蔣的表舅舅陳春泉上門來,要替自己的外甥做媒。
陳家和毛 家,那是世交。毛福梅的父親毛鼎和很高興,德高望重的陳家出面保媒,那是極有面子的。再說了,蔣家也曾經(jīng)是大戶人家,盡管家道中落,但聲望還在。
聽說蔣母王采玉人很賢德,兼之教子有方,想來兒子也不會差,毛 家便一口答應了這門婚事。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毛福梅一直受著這樣的思想教育,對自己的婚事,自然是完全聽從父親的安排。
可是這一年,蔣才十四歲,還是個貪玩的孩子,在自己的婚禮上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接親那天,新娘迎娶到家門口,要放鞭炮慶賀。
喜炮響過,小孩子們都一窩蜂地去搶那些爆竹蒂頭。誰知道,新郎小蔣也按捺不住玩性,跟著小伙伴們,也去搶,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氣得他母親王采玉,直跺腳。要知道,當?shù)厥欠浅<芍M這種行為的,說“新郎拾蒂頭,夫妻難到頭!
最不好受的是毛福梅,新郎不來迎接她,卻去忙著搶蒂頭,作為新娘,該是多么的痛苦。
然而,毛福梅真正的傷心時刻,是在洞房之時。小蔣行完了“賀郎”儀式,便徑直到母親王采玉的屋里去睡覺,毛福梅一夜獨守空房。
更搞笑的,是新女婿到岳父家拜年。頭天晚上,王采玉和毛福梅這對婆媳,就一遍遍叮囑,讓他不要貪玩誤了正事。
第二天,蔣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裝好禮物,讓佃戶挑著,出門去了。
這邊,毛鼎和家知道新女婿要來拜年,也是特別重視。殺雞宰羊,忙得不亦樂乎。家里也請了親朋好友,到家陪客。
沒想到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大晌午了,也不見女婿的影子。按說從溪口到巖頭,也沒多遠。算著時間,爬也爬到了。
來做客的親朋好友坐不住了,打算告辭,這讓毛鼎和十分尷尬,高興的心情,也漸漸焦躁。
突然,毛福梅的堂弟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說,新女婿已經(jīng)來了,只不過跑到毛 家祠堂去“串花燈”,玩得忘了時間。
這一下,毛鼎和炸了,面子怎么也掛不住了。他沒想到,已經(jīng)上了九年學的女婿,連最起碼的規(guī)矩都不懂。
可是當著這么多的客人,他又不好發(fā)作。只好趕緊派遣大兒子武寶,去攔下女婿,讓他今天不要上門了。
誰知,兩人卻跑岔了,沒攔住。玩夠了的小蔣,已經(jīng)上門了。門外爆竹三響,鑼聲大作,花燈隊來到毛 家門口。
走在前頭的小蔣,衣冠不整,發(fā)髻松散,這回門女婿的形象,著實太差。
毛鼎和忍不住了,用長煙管指著女婿大罵:“你這個沒出息的混蛋,蔣毛兩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不好意思來這里現(xiàn)丑?”
大家見情形不好,都笑著四散逃走。此時的小蔣,被岳父痛罵后,覺得自己太尷尬。便一轉身,回家去了。
這樣雞飛狗跳的婚姻,雖然令毛福梅怨恨不已,可是老傳統(tǒng)教育下的這個女人,還是選擇了認命。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讓父母給自己挑了這一份姻緣呢!
在不斷的磨合中,毛福梅適應了蔣家媳婦這個角色。
像所有的新婚夫婦一樣,兩人也有蜜月期。
兩個月的蜜月,一輩子的委屈
蔣帶著毛福梅到寧波讀書的日子,是毛福梅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們在寧波植物園租了一處幽靜的宅子,開始了獨立生活。
來到寧波后,蔣為毛福梅雇請了一位梳頭的姨娘,還專門邀請了一位林姓同學的妹妹,來家里和毛福梅作伴。
梳頭姨娘很有些本事,經(jīng)過一番打扮,把毛福梅圓圓白白的大臉,經(jīng)過發(fā)型的修飾后,變得嬌小,成了鵝蛋臉,很是俊俏。
蔣見了,也很驚喜,家中嬌妻美如玉。
每一天,蔣都早早回家,陪伴毛福梅,教她讀書認字。周末不上課時,還帶著她到各大寺廟去燒香祈福。
這是毛福梅最快樂的時光,笑容總掛在她的臉上。
可是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成了歷史。愛情漸行漸遠,因為蔣要去四處求學。
一直到1910年,兩人才有了唯一的孩子,從此,毛福梅總算是在孤獨之中,有了精神寄托。
此時的蔣,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革命黨人。但他在感情上并非空白。
在燈紅酒綠的大上海,他納了一名叫做姚冶誠的小妾。1911年,蔣曾一度遭到通緝,他潛回家鄉(xiāng)避難,就把姚冶誠一道帶回了溪口。
哪個女人,會心甘情愿同別人分享丈夫的愛?可毛福梅沒有辦法,那個時代,丈夫納妾很正常。
盡管蔣根本沒跟她商量,但毛福梅依然選擇了寬容,接納了姚冶誠。
她心中雖然始終有根刺,卻克制著自己,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
毛福梅心里流著血,得到了“雅量夫人”的稱號?墒Y卻因為她的逆來順受,而更加地輕賤她。
要知道,毛福梅的委曲求全,并不是懦弱,而是因為愛。但對這一點,蔣卻絲毫不在意。
毛福梅勤儉持家,言行舉止無可挑剔,她自問沒有對不起蔣家。
與之相依為命近二十年的婆婆病入膏肓,她每天衣不解帶地端湯送水,一心一意地照顧著。
王采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知道自己將不久于人世,就把兒子叫到了跟前。要他答應自己,以后要好好和毛氏過日子。
蔣拗不過母親,只好答應了?墒,母親的喪葬大典剛剛完畢,他轉身就向毛福梅提出了離婚的要求。
對此,毛福梅很是想不通:自己已經(jīng)容忍丈夫納妾了,為什么他卻非要用離婚來逼自己呢?
毛福梅堅決不同意,蔣卻召來兒子蔣經(jīng)國和養(yǎng)子蔣緯國,還有侍妾姚冶誠,當眾宣讀他老早就擬好的,與妻子和妾侍脫離家庭關系的聲明,打算連姚冶誠都一并“發(fā)落”了。
原來,蔣這時候已看上了14歲的陳潔如,所以急于要擺脫這些家庭的拖累。
為了表達他堅決離婚的態(tài)度,蔣還寫了一封信給毛福梅的二哥毛懋卿,表達了自己的打算。
可是,無論是蔣家族中的長老,還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不同意。毛福梅和她二哥,也堅決不答應。
蔣也就沒有再提這件事,但他的心早已飛走。之后,他回到了上海,和陳潔如確定了婚姻關系。
毛福梅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將就,頂著蔣原配夫人的名號,過這樣沒有愛的生活,也就是了。
可是,蔣逼迫她離婚的戲碼,再一次上演!
離婚不離蔣家
1927年,蔣已經(jīng)登上了中國政治的最高舞臺,成為了核心人物。
這時候的他,又相中了才貌雙全且背景深厚的宋美齡,并決意向對方求婚。
而宋家經(jīng)過調查考量,同意聯(lián)姻。但要求蔣要把他以往的婚姻全部解除,且昭告天下。
蔣當然答應,況且他早就想休妻了。
他把陳潔如哄騙到美國去讀書,然后回老家去想辦法。
他轉換了策略,首先寫信給奉化縣縣長,申請離婚。之后,他回到溪口,想強迫毛福梅同意離婚。
蔣搬出諸般理由,毛福梅就是不同意,她說:“我誓死也不出蔣家老宅!”
蔣本來希望毛福梅能夠“顧全大局”,讓位于能夠給他的事業(yè)帶來幫助的宋家三小姐,可如意算盤破滅了。
連毛 家人都放出了狠話:毛福梅活著是蔣家人,死了是蔣家鬼。
事情僵持,蔣卻沒有放棄,他說動了遠房親戚孫琴風,來說服毛福梅。
最終,在孫琴風的調解下,雙方達成了協(xié)議:蔣可以宣布離婚事宜,但毛福梅離婚不離家,依然是豐鎬房的女主人。蔣經(jīng)國作為蔣家的正宗嫡嗣,記在毛氏名下。
1927年9月,蔣在上海登報申明,自己與毛梅福正式離婚。
之后,他就迎娶了嬌妻宋美齡;楹笏麛y宋美齡回老家,才出現(xiàn)了文中開頭的那一幕。
毛梅福溫文爾雅又不失風度地,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了兩人。
她安排豐鎬房的廚師,每天都燒制幾道蔣素來愛吃的家鄉(xiāng)菜。連原本只習慣吃西餐的宋美齡,對這些原汁原味的小菜,也贊不絕口。
毛梅福寬豁大度的風度,得到了鄉(xiāng)親們的交口稱贊。可是這個苦命的女人,命運從來都沒有對她露出過笑臉。
毛福梅對蔣介石的付出是巨大的,給蔣介石生了唯一的親生兒子,照顧婆婆王氏,料理家中的一切,幫著他穩(wěn)定住了后方。但她的一生顯然是困苦的,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老老實實伺候婆婆和丈夫,更有甚者為蔣家生下了兒子。
按照傳統(tǒng)的標準來看,怎么看都是一位賢良淑惠的女性,只能怪那個吃人的時代,尤其是那些恪守傳統(tǒng)禮教,又慘遭丈夫拋棄的女性們,毛福梅就深受其害。
1937年在中蘇關系緩解之后,蔣經(jīng)國攜帶妻子和兒女回國的時候,應該是她離婚之后最幸福的時光了,兒孫滿堂。一大早起來就可以看到孫子孫女,還可以抱著孫子孫女,問他們喜歡吃什么,也可以向闊別多年的兒子的傾訴這些年的委屈。
悲慘離世,停棺八年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日軍為針對中國國民黨領袖蔣介石,特地派遣多駕日軍戰(zhàn)機轟炸了蔣家在溪口的老宅。那是1939年12月12日,日機一通狂轟濫炸,把豐鎬房變成了一片廢墟。
奉化人唐瑞福和汪日章回憶說:“日機去后,溪口鎮(zhèn)長蔣立祥帶人到處尋找,全無蹤影。初三下午奉化縣長何揚烈聞訊趕到,發(fā)現(xiàn)倒墻隆起,乃叫人挖開瓦礫廢土,大家從豐鎬房倒塌的后墻里,找到了面目全非的毛梅福。她的腸子被壓出體外,大腿已斷裂,血肉模糊。鎮(zhèn)長蔣立祥立即打電報給蔣經(jīng)國。
毛福梅因此死在日寇的轟炸之下,時年58歲(虛歲)。
這個為蔣家付出了一輩子的女人,離開了。她不是一個人,她是千千萬萬個像她一樣的同時代中國女性的代表。
當時的蔣介石接報后即以特急電報通知在江西的蔣經(jīng)國,說:“ 頃接張愷電稱,家中被炸,爾生母無蹤,恐有不測,將生亦受傷,希即請假回家,照料理一切為要。 ”
關于毛福梅死難的詳情,蔣介石在事件發(fā)生后十天發(fā)給在美國考察美軍的次子蔣緯國信函中有較為詳盡的敘述,說:
“溪口家中與樂亭皆被敵機炸毀,經(jīng)國生母不幸在屋后單家墻門之倒墻壓死,宋甥將生亦死,全村約毀屋八十間,死二十人,皆在三房與四房之間地區(qū),余皆無恙。家中事已有經(jīng)兒歸家料理,喪事亦已辦妥,勿過哀傷,望努力求學,以報家國!
毛福梅之死,讓蔣介石也相當錯愕、憂戚,他在12月14日給蔣經(jīng)國的電報上透露了內心感受,并交辦處理毛福梅喪事的原則,他說:“刻與贛縣接電話,據(jù)報昨日已起程回奉,想今夜可到家,家事至此,悲戚無已,惟事由天命,只可達觀處之,當以報國者報家也。家中喪事,在此亂時一律從儉、從簡,不宜張皇登報發(fā)訃,免敵多一宣傳材料。我意世事前途不能預測,如能從速安葬更妥,其葬地可在摩訶殿后面大樹附近,此地幽靜,必能安定也。如何?望與大姑母等商定可也。將生甥傷勢如何,甚念,希代慰大姑丈母與其家屬衷懷!
蔣經(jīng)國得訊后趕回,看到母親死時的慘狀。他含著眼淚,寫下了“以血洗血”四個大字,發(fā)誓要為母親報仇!
然而,悲傷的他,卻連母親的喪事都無法決定。作為小輩,夾在蔣與毛 家之間,他左右為難。
最后,他只得將母親的靈柩,暫時停放在母親出資所建的摩訶殿內。
誰知道,這一停棺,就停了8年。從1940年直到1947年11月,毛梅福就這樣孤獨地,躺在摩訶殿內。
直到八年后,蔣經(jīng)國回到溪口,才操辦了母親的喪事,讓她入土為安。
以下再來詳細說一下,老蔣跟小蔣父子倆對于發(fā)妻和母親身后之事的電報,其電報對話的詳細內容與解說。
蔣介石心細如發(fā),遠在重慶,心神卻與蔣經(jīng)國同在溪口老家,但是他考慮的重點不僅是喪事本身,還在此事于政治上可能牽起的陣陣漣漪。
在避免予敵人“多一宣傳材料”的前提下,“秘不發(fā)喪”“一律從儉、從簡”“從速安葬”的三個原則就是蔣介石交代蔣經(jīng)國處理毛福梅后事的準則。 這事若發(fā)生在一般悲痛逾恒的孝子身上,肯定會引爆父子矛盾,畢竟母子連心,母親慘死于日寇炸彈,竟然強要秘密下葬,且不得對外發(fā)喪,如此安排,若非有深沉之理智,完全壓抑激越情緒,常人是萬萬難以消受的。蔣經(jīng)國面臨如此悲憤情境,猶能遵命行事,更見其慮患之深與孝父之 誠了。
但是,于私,蔣介石也有一番說辭與思慮,他唯恐日機再到奉化侵擾、濫炸,因此,覺得毛福梅葬在摩訶殿后仍非穩(wěn)妥之地,在12月18日給蔣經(jīng)國的電報上說:“葬地如在摩訶殿后,離村莊太近,恐遭轟炸,則應另覓較遠之處,如在上山橋頭,現(xiàn)在兵房附近,擇一墓地安葬,似較妥也……喪事后,家中如不便居住,你可移住慈庵莊屋也。此次居鄉(xiāng)應略久,以便整理家務,你當告假二三月,派員代理為妥!
12月19日,蔣介石又電蔣經(jīng)國,交代他再找別的地點葬毛福梅,并且要蔣經(jīng)國不要聽信風水堪輿之說,這說明外界常稱蔣介石信風水,其實完全是一種以訛傳訛的扭曲。蔣介石此電說:“上山橋頭如無相當墓地,則在顯靈廟東首,即馬鞍山東北山腳,或可覓得一地,惟不可聽鄉(xiāng)人講風水堪輿之說,而只擇高朗之地,如其無水蟻之患足矣!
不久,蔣介石又補發(fā)一電報給蔣經(jīng)國,說:“本日為祖母誕辰,諒在慈庵祭祀。回念家事,無任惶惶,惟望爾兄弟能立業(yè)光前也。葬事待明春再舉亦可,你待家事料理完妥,可仍回任服務……”憂惶之念躍然紙上,但仍不忘鼓勵蔣經(jīng)國墨绖從公,移孝作忠。
未幾,蔣經(jīng)國復又得知日軍拆毀毛福梅的墳墓,稍后連棺槨也遭賊人掘開,讓蔣經(jīng)國既驚駭又悲憤,但消息未經(jīng)證實,只是故里輾轉傳來之音信,而他又未便親往已經(jīng)淪陷的溪口一探究竟,因此備感焦灼、苦悶。為此,蔣介石父子之間函電交馳,為了安撫兒子,9月20日,蔣介石親筆寫下致蔣經(jīng)國電文文稿,說:“皓電悉,此消息不必可信,寇或藉此以試探吾家人對此之心理如何,如我著急,則寇更進一步對我祖父母之墳墓亦將加以破壞為恫嚇,故此事無論其虛實,即使果有其事,亦已成過去,著急亦無能挽救。昔漢高祖之父,被敵軍所俘,敵藉此要挾漢高祖,乃以‘愿分乃父一杯羹’,以示決不以家人為念之意。吾人立志革命,早以為國忘家,只求對民族子孫能永久獲得自由獨立,則一家之生死尚且不顧,何惜死后之尸身,故不必過于悲痛,應以革命大業(yè)之成敗為懷也。此時可由學校間接派人設法探視,如其實在,則再托人殮葬,總不使寇獸藉此要挾,以示吾人心理上之弱點也,至于暴尸在外之說,余決不能信,希兒亦寬懷勿過憂傷?傊,此事以巖頭舅家為名,派人照料最為相宜,以寇獸決不能將收尸之外親牽累也。”
蔣介石擔心蔣經(jīng)國無以釋懷毛福梅墳頭遭破壞的消息,翌日又發(fā)了一封特急電報給蔣經(jīng)國,說:“昨電諒達。未知兒意如何決定,惟對武嶺學校應先復一電,其大意如下:電悉,此事恐系謠言,未必真實(原件中有一段話是蔣介石刪掉的文句,刪除之全文為:
“我家上下早以犧牲救國,即使有此事,其實亦不足為異,先人求仁得仁,遺體雖毀,其靈亦安)。但既有此消息,請派人前往墓地省視,如墓柩果毀,望代為在原地埋葬,不必移墓等語。一面速派可靠鄉(xiāng)人或親友,前往溪口附近,與當?shù)乜h府軍警極秘密探察究竟。以余判斷,決不致暴尸天外,可勿過慮。巖頭如有人能代辦更好,否則亦不必強勉,以免鄉(xiāng)人起謠,更使寇獸有此要挾也!
所幸,蔣經(jīng)國對父親的意思心領神會,他明白,于今之計,除了按照父親的計策,堅定意志,不受敵人裹脅,別無他法。
9月24日給蔣介石發(fā)了一通特急電,答復稱:“哿馬二電拜悉,諭以大義,以漢高祖為法,公爾忘家,兒不勝感奮涕零。暴尸在外,兒亦不信,即使是事實,為表示吾人革命決心,亦決不受敵威脅,茲已遵諭電復武嶺學校,并電在永 康之毛母舅,設法派人探視。兒對此事已不過于悲痛,乞釋念,兒遠離膝下,已將一年,眷念無似,決于十月底來渝,以補定省有闕之罪,不知大人之意如何?”
毛福梅墳墓遭敵寇破壞之事,之后證實并非謠言,為此,蔣經(jīng)國在11月7日給父親的信上充分表露了他內心難以言宣的深沉悲傷,他說: “武嶺學校來信,兒生母之墓被敵人拆毀后,靈柩亦遭盜賊開拆。后來,以我方無動靜,敵人見計不售,乃聽由鄉(xiāng)人將靈柩蓋好。兒早存移孝作忠之心,故對此事已坦然于懷。武嶺學校方面已匯去五千元,作為校費及分贈親友之用!
1945年2月25日,毛福梅亡故已過六年,蔣經(jīng)國回顧往事,在致父親信上,仍三復思言,指陳生母之死是他畢生最悲痛之事,說:“兒于上月三十日深夜含淚上機忍痛離贛以來,無時不在憂念苦愁。兒生母之亡于敵手,以及贛州之陷于敵軍,乃一生所最感痛心之事,亦終身所不能忘者!
受到戰(zhàn)爭的耽擱,毛福梅的安葬事宜到1947年才告一段落,諸如墓地的選定、墓志銘的撰寫、墓碑的題字落款,在在讓蔣經(jīng)國大費周章。
蔣經(jīng)國在1947年3月24日致父親的信上說:“生母前之墓碑已遵大人之意請吳老先生書寫!1948年2月1日的信上說:“一、關于為生母立墓碑與作傳事,兒定遵諭辦妥,附呈吳老先生有關墓碑評論一則,敬請大人一閱!毙胖械摹皡抢舷壬奔磪侵蓵。
蔣經(jīng)國自己先寫就了一副碑文樣稿,上面以毛筆寫了“蔣子經(jīng)國生母之墓”八個大字,吳稚暉就在蔣經(jīng)國的樣稿旁邊寫“生母習慣指妾,不可用。
不用蔣母毛太夫人以志特殊。毛太夫人,實為經(jīng)國先生之顯妣也”,接著在一旁寫下“顯妣毛太夫人之墓”八個大字取代,并腳注說明:“稱不可表以為母氏也,凡子女以母氏為太夫人!
為了這一方石碑,吳稚暉設想得面面俱到,銘刻“‘顯妣’毛太夫人之墓”,而不是銘刻“‘蔣母’毛太夫人之墓”,既顧慮到蔣介石,讓他在宋美齡面前好交代,不致讓宋美齡吃醋,同時也顧慮到了蔣經(jīng)國的立場,畢竟毛福梅是蔣家為蔣介石明媒正娶的原配,假設連“顯妣”二字都不敢用,那不光是對死者毛福梅不尊重,更對孝子蔣經(jīng)國不公道。
為毛福梅立碑,最后定案的題字是“顯妣毛太君之墓”,落款處則銘刻“男經(jīng)國敬立”。
關于毛福梅的歸葬事宜及立碑、傳略、祭母文,實際上最后都有蔣介石干預的影子。
例如,吳稚暉寫的毛福梅墓碑碑文是“顯妣毛太夫人之墓”,然而,蔣介石最后拍板的墓碑碑文刻勒的卻是“顯妣毛太君之墓”,這最后手筆乃是蔣介石修改后的結果,說明蔣介石仍覺得以“夫人”稱呼毛福梅似有不妥,為免造成宋美齡不快,故修潤成“太君”二字。按唐宋之間,凡四品官都可稱死去的母親為“太君”。
毛梅福對蔣介石深深的愛,使她墜落到悲苦的命運中。盡管她為蔣留下了唯一的骨血蔣經(jīng)國,卻一生守活寡,最終因蔣家而慘死。
這樣的一個女人,有多少愛,就有多卑微。
如果,毛梅福不是嫁給蔣,而是嫁給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她的一生可能就會幸福得多。
生兒育女,男耕女織,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卻會擁有平平淡淡的幸福。相夫教子,終老一生。
再如果,毛梅福在蔣第一次提出離婚時,就決絕而去,也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一切,可能也不會慘死在日機的轟炸下。
像毛梅福這樣勤勞的女子,咋都能自立養(yǎng)活自己。遇到合適的人,也可以考慮再嫁。她后半生的日子,也許就柳暗花明了。
可是世上沒有后悔藥!毛福梅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只懂得三從四德,以丈夫為尊。她也就只能這樣活得痛苦,活得尷尬,以至慘烈。
女人,不管在什么時候,都要自尊自愛。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賤自己。哪怕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女人,也要活出自己的尊嚴。
婚姻中,男女都是平等的,不愛了,就放手好了。不必走進死胡同,轉個身,人生會有更多的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