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柜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他的眼睛還帶著剛才的驚恐,警惕地觀察著屋內(nèi)的情況。
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時,發(fā)現(xiàn)一張收據(jù)靜靜地躺在那里。那收據(jù)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白光,像是黑暗中閃爍的微光。
他急忙走過去,彎腰撿起收據(jù),手指在收據(jù)上輕輕摩挲著。上面寫著明天上午十點,碼頭倉庫見。他的眉頭瞬間緊鎖,擰成了一個深深的 “川” 字,心中涌起無數(shù)疑問。
第二天清晨,趙承平從床上霍然坐起。昨夜,他整個人就像躺在荊棘叢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腦海里全是父親失蹤前的畫面,那些模糊又零碎的片段如同鬼魅般纏著他,讓他根本無法入睡。一夜未眠讓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干澀得仿佛兩口干涸的枯井,每眨一下都疼得厲害。
可當(dāng)他想到今天在碼頭倉庫的那場神秘會面,極有可能成為揭開父親失蹤之謎的關(guān)鍵一步時,眼中又陡然閃爍出堅定的光,宛如寒夜中穿透烏云的星光。
時針指向九點,趙承平站在衣柜前,神情凝重得好似在挑選上戰(zhàn)場的裝備。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的目光在一件件衣服間逡巡。最終,他選了一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藍(lán)色工裝。
那衣服因為多年的洗滌和穿著,顏色早已不再鮮亮,還殘留著歲月留下的淡淡污漬,像是時光為它鐫刻的勛章。他輕輕抖開衣服,手指摩挲著那些細(xì)微的痕跡,仿佛在與過去的時光對話。
他戴上一頂破舊的鴨舌帽,那帽子的邊緣都有些磨損,帽檐被他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眉毛。
又將口罩緊緊地系在臉上,口罩的帶子勒得耳朵生疼,可他顧不上這些,只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如同潛伏在黑暗中的獵手,時刻準(zhǔn)備捕捉獵物的蹤跡。
走出家門,陽光有些刺眼,像無數(shù)根銀針直直地扎下來。但趙承平顧不上這些,他的心思全在即將前往的碼頭倉庫。
他匆匆走向公交站臺,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踩碎了這黎明的寂靜。每一次落腳,都要先試探一下地面,仿佛那堅實的土地也暗藏危機。
上了公交車,他迅速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身體盡量蜷縮著,后背緊緊貼靠著椅背,雙腿也盡量收攏,像是一只受驚的刺猬,把自己保護(hù)在最小的空間里。
周圍的乘客們形態(tài)各異,有的靠在座位上打瞌睡,腦袋隨著車子的顛簸一下一下地晃動;有的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上面飛快地劃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
可即便如此,趙承平還是覺得如芒在背。每一道不經(jīng)意的目光掃過來,都像是一把利劍,隨時可能刺向他。
他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關(guān)節(jié)處隱隱作痛。心中不停地默念著:“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暴露。” 那聲音在他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像是給自己敲響的警鐘。
公交車一路顛簸,車身搖晃得厲害,發(fā)動機發(fā)出沉悶的轟鳴。趙承平緊緊抓著扶手,努力保持身體的平衡。
每一次剎車,他都能感覺到慣性將自己往前推,而他則死死地穩(wěn)住身體,不讓自己有絲毫的晃動。終于,到了離碼頭最近的一站。趙承平下了車,深吸一口氣,那帶著咸腥味的空氣猛地灌進(jìn)胸腔,讓他的肺葉都為之一顫。他朝著碼頭的方向走去,腳步堅定而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