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承平與侯亮平的身影從月亮門的拐角處出現(xiàn),踏入這片庭院的瞬間,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就掃了過來。
那是一道怎樣的目光!銳利、審視,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就像一只正在巢穴門口放哨的狐貍,突然發(fā)現(xiàn)了兩個不速之客闖入了它的領(lǐng)地。
四道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趙承平的臉上依舊維持著淡然的好奇神情,但他內(nèi)心的警報已經(jīng)拉響到了極致。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邊的侯亮平,身體也在一瞬間有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僵硬。
那個中年男人的反應快得驚人。在看清他們并非自己人后,他臉上的警惕立刻被一種刻意的、想要掩飾的慌亂所取代。他不再張望,而是猛地一個轉(zhuǎn)身,動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些狼狽和匆忙,幾乎是逃也似的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禪房木門,閃身鉆了進去。
“吱呀”一聲輕響,厚重的木門在他身后迅速合上,只留下一串微微晃動的銅質(zhì)門環(huán),仿佛還在訴說著闖入者剛才的倉皇。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卻在趙承平的腦海里留下了慢鏡頭般清晰的烙印。那個男人轉(zhuǎn)身時,夾在腋下的藍色文件夾因為動作過急,還險些滑落。他下意識地用手肘夾緊,這個小小的動作,反而凸顯了他對那個文件夾的重視程度。
趙承平記下了這一切。
他沒有停下腳步,更沒有向那間禪房多看一眼,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步速和神情,與侯亮平并肩,從那扇緊閉的門前緩緩走過。他甚至能感覺到,從那扇門背后,正有一雙眼睛,透過門縫或是窗紙的某個小孔,在死死地盯著他們,直到確認他們只是路過的“香客”,徹底走遠。
“有意思!敝钡阶叱隽四瞧U房區(qū)域,拐進另一條通往后山的小徑,侯亮平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后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低聲說道,“看樣子,我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正好撞上了他們在‘辦事’。”
“不,是時候。”趙承平的眼中閃爍著獵人發(fā)現(xiàn)獵物蹤跡時的興奮光芒,“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他停下腳步,回望了一眼那片被竹林掩映的禪房,聲音沉穩(wěn)而篤定:“剛才那個人,我記住了。中等身材,國字臉,左邊眉梢有一道很淡的疤痕,走路時習慣性地先邁右腳。更重要的是,他轉(zhuǎn)身進門的時候,我看到了他手腕上戴的表!
“什么表?”侯亮平立刻追問。
“一塊老款的歐米茄星座系列,”趙承平的記憶力精準得如同電腦,“市價不高,七八萬的樣子。但那款表的特點是表盤上有個小小的金質(zhì)星輝標志。我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三年前,我在市土地資源局的一個副局長手上,見過一模一樣的一塊。那個副局長,后來因為在土地拍賣中泄露標底,被你們紀委請去喝茶了!
侯亮平的眼睛瞬間亮了!趙承平這番話看似輕描淡寫,卻蘊含著驚人的信息量!
“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沒有!壁w承平打斷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只是覺得,一個在寺廟里神色緊張地抱著文件夾、還戴著這種‘干部表’的男人,很值得我們關(guān)注一下。他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些‘大居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