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后,程安安緩緩張開雙眼。
但她的眼神卻充滿了仇恨,完全沒有半點軟弱。
程安安望著這間簡樸的屋子,卻是有一種從腳下直沖天靈蓋的寒氣。
完蛋了,全都完蛋了!
程安安下意識的抓了抓被子,渾身都在顫抖。
她剛才雖然是裝的,但很顯然,云老太太是不想讓她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只是沈知宜的手下把她當(dāng)?shù)舻乃惚P說了出去,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可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把看似普通的算盤,居然會賣出這么高的價格。
云老太太離開時,就是抱著給程安安難堪的想法,所以才沒有把人留在身邊。
程安安撐著下了床,四處尋找,終于拿出一杯熱茶來。
程安安坐在桌邊,回想起之前被折磨的芳月,后怕的灌了一大杯水,壓下心中的恐懼,對沈知宜更是恨之入骨。
她只是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怎么了?
程安安握著手中的茶盞,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小腹,一張精致的臉因為仇恨而變得有些難看。
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這個孩子。
現(xiàn)在,她被困在了這么深的院子里,估計也沒辦法見到辰景了,所以,她必須要想個辦法了。
程安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是個硬邦邦的,這才放下心來。
她將自己的珠寶一件一件的摘了出來,放進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帶著幾顆珠子,往門外走去,柔聲道:“兩個嬤嬤,麻煩你們打聽一下!
門外站著兩個云老太太留下的粗使,聽到程安安的話,不由冷笑一聲:“夫人,您可要好好睡一覺,別再吵到寶寶了,我可沒辦法解釋!
這樣的嘲諷,讓程安安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現(xiàn)在,就算是一個粗魯?shù)难诀,也敢這么對她,顯然,云老太太是鐵了心要折磨她了。
想來想去,也只有芳月,會全心全意的幫助他,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如何了。
程安安深深地呼吸了一聲,將一顆小珠子從門后推了出來,帶著歉意的笑容說道:“二娘,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讓侯爺過去一趟?”
因為月桃的事情,辰景對她還是有意見的,所以她才會這么快就跟他說清楚。
兩個丫環(huán)互相看了看,一個丫環(huán)道:“姑奶奶,這里是老夫人的住處,秦大人說了,府里的一切都交給你和你的妻子打理,你好好養(yǎng)傷吧。”
這么一想,那兩個人也沒辦法幫忙找到云辰景了。
程安安不想空手而歸,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珠子被人取走,連忙問道:“你能不能替我打聽一下,芳月是不是還在人世?”
如果芳月也就算了,她也希望,能讓她在自己的身邊,服侍自己。
“中了這么多的道法,還能活下來已經(jīng)很好了,姑姑若是愿意,我們可以把她帶過去!
程安安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表情略顯尷尬。
她詢問的時候,都是她在服侍她。
從這個老媽口中可以看出,芳月應(yīng)該是受了不輕的傷,若是真的把她接到府里,究竟是哪個服侍她?
“不用了,只要她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聽到程安安的話,嬤嬤嘴角抽了抽,一臉的不屑。
能有什么事,這位葉夫人翻臉也太快了吧,她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的人,居然就這么走了。
直到太陽落山,程安安餓得都快睡著了,房門終于被打開。
他強打起精神,在燈光下看到一個面容嚴(yán)肅的小丫頭走了過來,心中的喜悅瞬間被堵在了喉嚨里。
那丫頭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看到紀(jì)云舒,便將手中的飯菜往桌上一放,躬身道:“奴婢是香蘭,是老夫人派來服侍姑姑的。天色已晚,姑姑吃完飯,就去幽蘭苑吧,那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程安安臉色一沉:“這件事,侯爺已經(jīng)知曉了?”
香蘭淡淡一笑,語氣冷淡:“姑姑,這是老夫人的主意!
程安安臉色發(fā)白,腳步虛浮。
香蘭是秦嬤嬤養(yǎng)大的,在云老太太的府上也很受人尊敬,如果不是因為程安安的事情,她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是她的侍妾了。
程安安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在整個王府傳開了,香蘭用一種不屑和不屑的目光望著程安安。
她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女孩子,竟然敢和真正的將軍府的女兒競爭。
如果他有什么陰謀詭計,那還好說,可現(xiàn)在,他把自己的底牌都給毀了,也不知道侯爺青看在眼里。
程安安雖然從香蘭的話中聽出了厭惡,可香蘭的名頭,她還是知道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吃完飯后,白芷便帶著程安安去了幽蘭苑。
夜幕降臨,幽蘭苑里已經(jīng)收拾得干干凈凈,卻顯得格外的安靜。
許是云老太太的緣故,只有程安安、香蘭三人,只有一個打掃衛(wèi)生的丫頭。
程安安見這里與往日截然不同,不由的哭了起來,“姨娘身體不好,老夫人想讓你在這里休息,以免你腹中的孩子受到傷害。
侯府的小姐雖然溫和,卻也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你這一次,可要表現(xiàn)出你的誠意。幽蘭苑雖是偏遠(yuǎn),卻也是個清凈之地,待得你把孩兒生產(chǎn)出來,少不了你一份!
程安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現(xiàn)在居然被一個侍女教訓(xùn)了一頓?
程安安平了定神,壓下渾身的發(fā)抖:“我省得!
香蘭從程安安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不滿,并沒有放在心上。
做完這件事,程安安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她怎么也不知道,老天爺怎么會對沈知宜如此的青睞,明明距離那個女人只有一步之遙。
不管怎么說,這一次被罰,她是真的害怕了。
程安安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本來,她還打算再等等,看看云辰景會不會主動幫忙,可現(xiàn)在都過去一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是真的不想在幽蘭苑多呆一天了!
因為心事重重,第二天一早,程安安就起了個大早,以自己錯了,要抄寫經(jīng)文,為自己的行為祈禱,命香蘭給他找一些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