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水淡淡說道:“這番話,不止說給你們,請轉(zhuǎn)給殿內(nèi)皇帝,李小魚福大命大,暫且死不了呢!
不等三人回答,李靜水舉起許妖妖,輕嘆一聲,說道:“白垚有個好媳婦兒,老祖送你回家!
李桃歌站在城墻之上,望著人頭攢動,反復(fù)揉搓沒幾根胡茬的下巴,不知該笑還是哭。
募兵貼出去沒多久,前來應(yīng)征的男丁從四面八方趕來,一眼望去,烏壓壓的全是人頭,把偌大的瑯琊城堆成市集,行走極為不便。
這要是把人都放進瑯東大營,麾下頃刻間十萬大軍。
李桃歌當(dāng)然不會傻到把人都留下,一來養(yǎng)不起,二來兵貴精而不貴多,征戰(zhàn)幾年,大開眼界,保寧軍,西軍,草原狼騎,大周貪狼軍,東花虎豹騎,九江白袍,更是同燕云十八騎并肩作戰(zhàn)。
論士卒驍勇,草原狼騎,九江白袍,貪狼軍,十八騎,其實差不了太多,全都是腦袋別到褲腰的生瓜蛋子,甭管是皇城還是萬丈深淵,只要主將一聲令下,說沖就沖,眉頭都不帶眨的。
為何十八騎能夠一騎絕塵,吊打天下?
細(xì)細(xì)想來,確實有些玄妙之處。
譬如主帥更勇,更狠,每次沖陣,身先士卒,打起仗來像是瘋子一般,再者十八騎軍械精良,看似同樣的鐵甲和寧刀,就是比別人的好,放到秤上一稱,比起一摸一樣的東西要重一半,難怪老孟當(dāng)初說十八騎是用銀子堆出來的。
若是募兵十萬,拆了侯府都養(yǎng)不起。
看來還是得學(xué)妹夫,燒殺搶掠方為發(fā)家致富之道。
搶哪兒好呢?
南部七國都被張燕云禍禍干凈,聽崔九說,洗劫南雨皇城時,金絲楠木的柱子拆了,大殿紅漆刮下來,金磚撬下來,凡是值錢物件,一概不留。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變成一堵堵胚墻。
這樣不要臉的下過勾當(dāng),只有張燕云能干得出來。
北邊?
去搶大周?
李桃歌被自己的念頭蠢到發(fā)笑,難怪別人戲言,大富平,小富狂,兜里有幾文錢,必振衣作響。
稍有些積蓄,不知天地為何物。
西邊更是想都不用想,自己親率大軍奔襲,聽起來快意平生,可瑯琊到潼河足有萬里,人吃馬嚼,就這點家底兒,沒走到子母谷,餓死了。
東花?
算了吧。
百萬災(zāi)民起義,不就是餓的么,赤地千里,餓殍遍野,所過之處盡是荒蕪。
去打劫東花那幫窮鬼,也就能刮下幾層泥垢。
哎!~
李桃歌長嘆一口氣。
老天爺給了自己作惡本錢,卻不給作惡機會,周邊都是手足親朋,怎可磨刀霍霍,忍著吧。
人群中出現(xiàn)一名老翁,頭發(fā)比蕭爺爺都白,走路需要拐杖撐地,全身顫顫巍巍,一把歲數(shù)了,還朝募兵大門去擠,李桃歌睜大眼眸,疑惑道:“募兵告示是誰寫的,沒把年紀(jì)注明嗎?”
總管老吳輕聲道:“少主,是我寫的,告示寫的一清二楚,下到十五,上到四十,超齡者不收,約莫他們聽到餉銀豐厚,想來碰碰運氣!
李桃歌望著老人家佝僂腰身,無奈道:“這不是碰運氣,是在碰瓷。去給他們說一聲,駕車把白頭發(fā)的送回家,別空跑一趟,補一兩銀子安心。咦?竟然還有穿開襠褲的,這他娘的來湊啥熱鬧,去去去,把他們都送走,一概不要!若是他們不聽,就說現(xiàn)在走送一袋黍米,若是明日再來,米都沒有!”
當(dāng)了侯爺,才知萬事艱辛,小到雞毛蒜皮,大到金銀糧食,事事都要過問,不知父親宰相咋當(dāng)?shù),把心操碎了也不夠用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