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彎新月,正在緩緩西落。
月落,烏啼,只不過沒有霜,如今已經(jīng)是盛夏,即使晚上也不冷。
宮里傳來梆子聲,同時還有銅鑼的響動,連續(xù)敲了四下,意味著已經(jīng)四更。
古代夜間四更,相當(dāng)于后世1點到3點,楊一笑打了個哈欠,對珠兒笑著問道:“如果是擱在以前,我這個時間段絕對不困,精神的很,刷視頻看人修牛蹄……”
“你呢?你這個時間段是不是刷視頻看漢子?”
珠兒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我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忙。時間總是不夠用,連睡覺都舍不得!
楊一笑微微坐直,語氣帶著好奇意味,道:“正好,跟我們說說,不只是我一直好奇,朝露她比我還要好奇。院士的生活,是啥樣的啊。”
顧朝露笑吟吟點頭,也道:“是啊珠兒妹子,姐姐我確實好奇,雖然夫君偶爾跟我說一說你們仙界,但他說的要么是炒股要么是期貨,每次都說賠了,導(dǎo)致晚上摟著我做夢的時候還在哭……”
“哭的那般心酸,哭的那般可憐!”
“剛開始我還心疼他,后來漸漸的習(xí)慣了,再后來,我聽都聽煩了。”
“因為我聽的多了已經(jīng)知道,咱們夫君純粹是自找的,他呀,根本不值得任何的同情!
“炒股和期貨原來是賭博,沾上這事豈能有個好結(jié)果?尤其是男人,更不能沾賭。”
顧朝露這一番話,明顯在指桑罵槐。
楊一笑悻悻兩聲,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為什么你總是不相信,那不叫賭,那叫做投資……”
顧朝露臉色瞬間顯出鄙夷。
珠兒更加直接,沖他‘呸’的一聲,冷笑道:“說的好聽叫投資,說的難聽就是幻想發(fā)財,你幸虧是來到這里,不然在那邊怕是早被追債的弄死了。”
這話乃是夫妻之間似真似假的調(diào)侃,然而不知為何楊一笑忽然臉色一變。
足足良久之后,他語氣帶著傷感,喃喃道:“我確實被弄死了!”
珠兒不由一怔,似乎想到什么。
顧朝露卻瞬間滿臉殺氣,霍然起身憤怒開口,道:“是誰干的?我宰了他!
楊一笑有些哭笑不得,伸伸手把顧朝露安撫坐下,道:“你宰誰?去我們那個世界殺人嗎?算了媳婦,那是我的前一生!
這時珠兒悵然開口,道:“你們剛才不是問我院士的生活么?我這個院士的生活其實很普通。從小到大,絕世奇才,所以,我二十歲不到就活活累死了!
“楊一笑,我跟你一樣,也是死了之后來的,睜開眼的時候變成了小姑娘!
顧朝露臉色帶著驚奇,忍不住在一旁插話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仙靈附身,占用活人身體!
珠兒怔了一怔,語氣更加悵然,道:“也許吧!
楊一笑則是嘿嘿一笑,故意嚇唬顧朝露道:“珠兒是仙靈附身,我則是千年老鬼,媳婦兒,你怕不怕?”
顧朝露直接剜了他一眼,冷哼道:“就你?呵呵!你自己說說,哪次不是喊腰疼!
楊一笑頓時啞火。
他在這個時代號稱奇才,動不動就能人前顯貴,裝逼一直裝的很爽,唯獨在媳婦跟前沒底氣。
一是因為他不瞞著顧朝露,成婚之后不久便把身世告知。
二則是因為顧朝露從小習(xí)武,欺負(fù)他跟欺負(fù)小雞子一般輕松。
在外人面前,楊一笑動輒吟詩,博得驚嘆連連,裝逼裝的過癮,然而在顧朝露面前,動不動就冷笑問他:又是抄的吧。
打臉啊!
所以隨著夫妻越來越久,楊一笑在媳婦面前越來越直不起腰。
“莫非我真是大隋老楊家的種,繼承了怕老婆的基因……”
每每楊一笑被顧朝露嘲諷時,總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懷疑,他覺得,他真可能有隋楊家的血脈。
……
這時珠兒幽幽開口,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道:“院士的生活,兩點和一線,早點回家躺下睡覺,早點起床去實驗室,家里的床鋪和實驗室之間的路,便是走了無處次的那一線!
“我距離過二十歲生日還差四個月,活活被自己研究的課題累死了!
“顧姐姐,你不是好奇我以前這個時間段干啥么,唉,我這個時間段一般是做實驗做到頭暈眼花!
顧朝露聽的不由心疼,伸手輕輕握住珠兒的手腕,柔聲道:“好妹子,別想以前的事了,咱們過好這一輩子就行,這一輩子不能讓你那么累!
珠兒輕輕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手掌撫摸自己的小腹,面色有一種母性光輝,喃喃道:“我兩輩子都沒生過娃娃,上一世甚至連個戀愛都沒談過,所以,這輩子我確實要好好的過!
顧朝露也撫摸自己的小腹,溫聲道:“姐姐和你一樣,我前不久又懷上了,師尊專門給我把脈,言稱這次是個男孩。”
珠兒聞言一愣,明顯有些愕然,道:“又懷上了?姐姐你也不怕掏空身子?你們這世界的女人,有一半是因為生育太多導(dǎo)致早早亡故!
顧朝露微微而笑,語氣充滿了自信,道:“這一點無妨,我身子骨硬朗……”
兩個妻子正聊著子嗣話題,楊一笑忽然插了一句進來,鄭重道:“朝露,說真的,珠兒提醒的對,你以后不能再生了。”
“哪怕你自幼習(xí)武,但也別太傲強。即便是在我們那個世界,女人生孩子也有著風(fēng)險!
“不信你問珠兒,每年常有報道,死在產(chǎn)房的女人,或多或少總有那么幾個!
楊一笑說著,朝珠兒示意一下。
于是珠兒連忙點頭,語氣學(xué)著楊一笑嚴(yán)肅,也鄭重道:“對對對,顧姐姐你不能再生了,每生一次,懷胎十月,孩子掏空母親身體的精華,無論什么藥物都難以彌補!
楊一笑趁機再次道:“有了小虎頭,你滿足了給家里孕育嫡長子的心愿,生了兩個閨女之后,你比兒女雙全還多一個,這次又懷上了,你師尊說是個男娃,那么,你膝下兩兒兩女足夠幸福了!
“朝露,聽話,生完這個之后,從此別想孩子的事。”
顧朝露像是被勸住,只不過卻反嘴質(zhì)疑,道:“那我這輩子總不能守活寡吧?夫妻在一起難免會懷上啊!
楊一笑不由一愣。
珠兒則是嘻嘻直笑,道:“學(xué)學(xué)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吃藥,顧姐姐你放心,這個事不需要顧慮。你啊,守不了活寡。”
“只不過嘛,某個男人就可憐嘍!
“顧姐姐你從小練武,每次把他的老腰晃斷,哈哈哈哈,以后他只能白出力但是沒兒子女兒給他了!
珠兒這般嬉笑調(diào)侃,顧朝露忍不住也笑起來。
由于說的是閨房樂趣,兩個妻子漸漸有些動情,都變的媚眼如絲,眼神直勾勾看向楊一笑。
老楊嚇了一跳,只覺膽戰(zhàn)心寒,連忙顫聲道:“別胡鬧,你們要養(yǎng)胎,哎呀,剛才似乎聽到打更四響,這時辰可不早了啊,咱們趕緊休息才對。”
“去去去,你們兩個去里屋睡去。摟著虎兒,別來煩我!
“朕乃大唐帝王,國事何等操勞,明天只要天色一亮,我又得為千百萬子民操勞啊。”
這一番退堂鼓打的真好,兩個媳婦全都面帶鄙夷。
珠兒冷冷一笑,嘲諷道:“不行就是不行,拿萬民操勞說事?我呸,嘴硬的男人。”
顧朝露也冷冷一笑,嘲諷的意味更濃,道:“今天剛剛開完大朝會,按規(guī)矩要休沐五日,滿朝文武全都放休,請問你這個皇帝忙什么?”
楊一笑嘴硬道:“朕作為皇帝肯定要忙,并且忙的不止這休沐五天,接下來一段日子,我準(zhǔn)備巡視出行,看看各地以工代賑的情況,尤其是看看大運河疏通的進展……”
“為君者,不能總是高居廟堂聽人匯報,那樣的話,很容易被下面臣子蒙蔽!
“所以,我必須經(jīng)常深入民間,親自走一走,親眼看一眼!
“唯有如此,才能體察民情!
“讓臣子們無法蒙蔽我……”
不得不贊一句,老楊這借口找的好,不但說的冠冕堂皇,而且彰顯明君之志。
只不過,兩個媳婦全都面帶狐疑,很明顯,都知道他肯定是在嘴硬。
雖然看穿了他,但是兩個妻子畢竟都是賢惠的,因此不予以揭穿,各自假裝信服的點點頭。
“行吧,這次就饒了你!”
“巡視出行乃是大事,我們不能拖累你的身體,允許你自己睡,好好的養(yǎng)精蓄銳!
“哼,等你回來再收拾你。”
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兩個妻子相互牽手,準(zhǔn)備去里屋摟著孩子睡覺。
可惜沒走幾步,突然又走了回來,齊齊笑著道:“房活兒可以饒了你,詩詞給我們做一首總行吧,據(jù)說江南才子對待妻妾時,動不動就吟詩做賦表達情意……”
“快點的,做一首給我們!
面對兩個妻子下達的任務(wù),楊一笑不由的咂咂嘴巴,道:“吟詩啊,呵呵呵……”
他正準(zhǔn)備抄襲背誦一首,哪知被顧朝露和珠兒同時看穿,立馬再次齊聲道:“不準(zhǔn)背誦別人的,我們只要你自己做的。夫君,你不會連一首詩詞都做不出來吧。”
“哈?你們小看我了!”
楊一笑傲然仰頭,鼻孔幾乎朝天,冷哼道:“即便不抄襲,你們夫君也是絕世之才!
“作詩而已,手到擒來!”
“兩個娘們給我聽好了……”
“亂草叢中一老賊,單槍匹馬提倆錘!
“不曬太陽還真黑,不吃不喝還挺肥!
“對面山坡一女鬼,披頭散發(fā)張著嘴!
“一口吞下那老賊,門外只剩倆大錘。”
好一首絕世名詩啊……
顧朝露驚呆了,珠兒愣住了,兩個妻子怔怔半晌,突然齊齊伸手揪他耳朵,怒道:“楊一笑,你這個無恥之徒!
“嘿嘿嘿嘿!”
老楊一臉壞笑,蓋上被子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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