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丁玉山竟已掙脫了灰色靈符的控制,手上長筆上白光端的是刺目之極,他竟是想要先引爆法寶,重創(chuàng)敵人,然后還想再尋機帶人走脫。
眼見丁玉山手中長筆上的法力,開始狂暴起來,米恒不由眼睛一瞇,一個筑基高手的法寶自爆,那是相當可怕的。
哪怕是他全盛時期,在如此近的距離,也是根本無法抵御的。
而且看樣子,這只長筆定是對方的本命法寶,估計這一自爆,方圓百丈,甚至是五百丈之內的一切,都有可能會化成灰燼。
“要阻止他的自爆!”
米恒不由心中想著,然而雙手卻是未停,迅速連續(xù)拍在儲物袋上,一張張各色靈符飛了出來,并且在米恒周身,隱隱竟有一絲絲黑煙散出。
他對陣法和制符,都有著不俗的造詣,就連莊主都是對其贊賞有加,欣賞之余就傳了他一些魔功。
魔功能讓米恒擁有遠超別人的體質,且可在短時間內提升自身修為,這也是讓別的修士羨慕不已的事情。
一瞬間,丁玉山就感覺到這些靈符中,散發(fā)出來一股不屬五行之力,讓他體內的法力,都有了一種戰(zhàn)栗的感覺。
剛才還異常通暢的法力,竟再次遲滯起來。
并且在這些黑煙之中,丁玉山心中無來由的一陣煩亂,讓他整個人都變得似要暴躁起來。
這讓丁玉山心中不由一驚,連忙強按心中的不安煩亂,就要不顧一切,催動自損秘法。
“真的連一絲逃走的希望都沒了!”
丁玉山不由在心中一嘆,他這秘法一經施展,便是真的要與對手同歸于盡了,根本不會再有一絲多余氣力逃走,更不用說還要用法力,卷著他人帶走了。
“大……大師兄……且……住!”
就在丁玉山已然開始催動法訣時,他忽然就聽到了身后三師妹,艱難輕微的呼喊聲,且說話聲音中,帶著異樣的遲疑不定。
從破陣到現在,只不過過去了短短的三息時間,丁玉山與米恒雖然時刻留意著其他人,但二人主要精力,當然還是放在彼此身上。
他們沒有發(fā)現的是,現在其他人的舉止,已然出現了一片的詭異。
最早發(fā)覺不對的,當然是倒地重傷的兩名九宮山修士,以及丁玉山的三師妹,只有他三人保留意識旁觀一切。
兩名九宮山修士,剛被重創(chuàng)的那人意識已開始模糊,但他還是知道接下來,就是自己生死時刻了,于是對著之前并未打算營救的師弟,露出慘然一笑。
便等待著自己的死亡降臨了,可是他并未等到隨即而至的,如暴風驟雨的打擊。
而是迷迷糊糊間,看到自己那名師弟望向自己這邊的目光,卻突然變得驚詫起來,接著師弟的嘴巴開始張得老大。
他這才艱難中,將頭顱轉向了自己的側前方……
而丁玉山的三師妹,在對丁玉山說完話第一句后,隨即也想到了那名四師弟,她剛才被綠袍人攻擊,而且又心系大師兄。
所以一時間,竟忽略了四師弟那邊,可是那邊怎么也沒有了動靜?
“還有那名綠袍人!”
她心中一驚,丁玉山打出的那件法寶雖然不凡,可是現在丁玉山正全力應對那名假丹修士,根本再無一點多余法力,去操控化成風雪白狼的法寶。
以綠袍人的實力,應該很快就會降伏那件法寶才對,她也連忙抬眼向前方掃了過去,然后她就和那兩名九宮山修士,看到了終身難望的一幕。
沖擊而來的修士,足有二十多人,率先進來的當然是米恒和綠袍修士,其后才是一名清瘦修士和一名風情萬種的道姑。
最后,另兩名筑基修士帶著身后,一大批的凝氣修士。
米恒和綠袍修士第一時間,就沖向了丁玉山和地上的女修。九宮山那名想立即遁走的修士,剛一沖出,迎頭就和清瘦修士,以及俏麗道姑正面撞上。
那清瘦修士面色陰厲,下手也是極為狠辣,上來就是兩柄紅色的流星錘,瞬間化成了兩頭紅色小型犀牛,如果流星趕月一般,狠狠撞向了九宮山修士的懷中。
而另一邊的俏麗道姑,看起來惹人尤憐的模樣,在輕笑聲中,一只潔白如玉的素手一揚,一件像龜殼一樣的東西,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前。
此物上面有著斑駁的紋路,這東西迎風就長,立刻在身前橫向形成一堵龜殼豎墻,就將那名九宮山修士的去路,剎那封死。
這二人配合極為默契,好像經常聯手一般,一攻一守,就將九宮山修士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九宮山修士見勢不妙,身形在空中一個急轉,就想躲避兩頭紅色小犀牛的同時,繞過龜殼墻。
但就在他身形剛一閃避時,龜殼墻上斑駁的畫紋上,突然射出一道道金芒,這些金芒剛一落到這名九宮山修士的身上。
頓時就讓他的身體發(fā)軟,全身法力好像失去了控制,當即再也無法提起半分。
他大驚之下,所有的反應都已經遲了,兩頭紅色小型犀牛就重重的撞在了胸口之上,瞬間就將他打飛了回去。
而與此同時,后方緊隨而來的丁玉山四師弟,也與另外兩人撞在了一起,四師弟想回身躲避已然不及,心中更是升起一陣絕望。
這兩名筑基修士中,有一人亦是筑基后期,而他還只是筑基中期,只與對方另一人境界相同,何況敵人后方,還有大批的凝氣期修士。
只需頃刻之間,就能將他亂刃分尸了。
“這便是要死了……”
這是他心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他知道自己沒有越階斗法的能力,只是一名普通的筑基中期修士而已。他若要贏得與自己境界相同的敵人,都得硬拼一番,何況這般情況。
可他知道,遇見這些修士,他就是想求饒,估計都是沒機會的,就在他猛地一咬牙,就打算舍命硬拼,但不可思議的一幕,可就出現在他的眼中。
首先是前方兩名筑基修士身后,那二十多名凝氣修士,在呼喝聲中手中各拿靈器、靈寶狂涌而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些凝氣修士,雖然知道若在平時遇到對面這樣的修士,對方只需一口氣,便能要了自己這么多人的小命。
但此時此刻,他們只要吶喊助威就行,到時便能以此為邀功了,在莊主大怒的情況下,看在自己等人如此拼命的份上,也許能少了責罰,那也是說不一定的。
而就在這些人,正向前奮力沖擊時,他們突然之間竟都失去了行動能力,嘴里剛才的呼喝聲,也是戛然而止。
這讓距離他們較近的莊中四名筑基修士,頓時感覺到了身后的異常,百忙中不由略略回頭察看。
他們看到的是二十幾名凝氣修士,突然間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個個手拿靈器、靈寶,保持向前奔跑的各種姿勢。
但緊接著,仿佛有一陣風從身邊吹過,這些本來如同泥雕木塑的修士,身體突然之間就四分五裂開來。
就在他們有些呆滯的目光中,幾十名凝氣期修士就在他們四人身后,化成了一堆堆灰塵,再接著就灑向了地面,只留下一些靈器、靈寶滾落了一地……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不但讓對面風雪宗四師弟嚇了一跳,就連悲靈山莊中的四名筑基修士,在略略呆滯后,也是一個個心中大駭。
如此詭異的一幕,只嚇得這幾人亡魂皆冒,全身汗毛直豎,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而就在這幾人正欲同時示警時,首先是悲靈山莊四名筑基修士,腦中突然一陣轟鳴,接著便是紛紛面色潮紅。
隨后四人的目中,出現一片呆滯模樣,他們帶著些許猙獰和恐懼的神情,也呆立在了原地,一瞬間似被定住了身形一般。
與此同時,風雪宗那名四師弟耳中,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老實的待在原地,否則,死!”
這名風雪宗修士正欲示警的聲音,頓時主卡在了嗓中,接著他覺得有一陣輕風,從臉側吹過,然后他一臉驚恐的轉過臉來。
就見那名綠袍修士,一手上綠光還兀自閃耀不定,臉上卻早已紅潮遍布,目中驚駭之色正慢慢退去,呆滯之色,正緩緩充斥著雙眼。
而直到這時,風雪宗三師妹的微弱驚呼聲這才響起,讓米恒和丁玉山二人都住了手。
米恒突然覺得心頭一緊,一股只有自己在生死間,才會出現過的危機情緒涌上心頭,這種感覺讓他如遭雷擊。
根本來不及多想,米恒直接就向一側遁去。
而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也同時在幾個清醒人的耳中回蕩,那聲音中的漠視和冰冷,讓他們每個人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給我躺下吧!
接著,米恒就感覺腦中轟鳴如雷,正在急速飛行的身體,如果被抽干了精血之人,“噗通”一聲中,整個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身上剛剛散出,越發(fā)濃郁的黑煙,瞬間也潰散一空,而米恒的腦中,殘留的念頭還兀自不信。
“這怎么可能?我的肉身已經可以硬抗普通筑基修士一擊了,但為何如此脆弱……”
直到這時,在丁玉山等人驚駭的眼中,才有一道黑色的人影,慢慢的從剛才米恒掉落的虛空處,顯露了出來。
李言剛才雖然早已潛入一段時間,但心中并無太多把握,可以一次性拿下這么多人,如果只是讓對方死亡,他倒是覺得有七成幾率可以做到。
但是李言想留下筑基修士,以酷刑逼問,至于凝氣期修士,還是直接殺了的好,反正他已基本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李言既然想起了陣中,那一道有些熟悉氣息的來源,再加上他們與莊中修士是敵對關系,他也就大概能猜出丁玉山等人的來歷。
所以李言在動手之余,還是喝斥風雪宗“四師弟”不要亂動,他對自己施毒的范圍,還是無法真正做到精確把握。
一個不小心之下,丁玉山一方修士,那便也要喪命于自己毒術之下,全部陪著莊中這些人,一起魂歸故里了。
在李言身形慢慢凝實后,下方但凡是清醒之人,都將目光不由自主的鎖定在了他的身上,空中那一道孤零零的黑袍人影。